张鲸也是一头雾水,自那日清早通知朱翊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后,朱翊镠就像忽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。
即便万历皇帝没有指使他暗中派人搜查,他自己也会暗中打听。
可让他奇怪的是,竟一点儿音信都没有。一向强悍的东厂都无能为力,那还有谁能查到朱翊镠的行踪?
“朕还不相信皇弟能钻天入地。”
“万岁爷稍安勿躁!”张鲸忙道,“倘若动用所有力量,当然能查出奴婢师父藏身之地,可也不能这么做呀,如今奴婢已经听到外头有风声。”
“什么风声?”
“说奴婢师父已然进京,只是躲着万岁爷不敢现身,这自然是奴婢师父的不对;倘若万岁爷明着搜查奴婢师父,誓不罢休,那外界会说万岁爷的不对。”
“嗯。”万历皇帝点点头。
“所以奴婢还是建议,万岁爷安心等待,只需看好景阳宫就是了。当然呢慈宁宫也需注意。”
“嗯。”万历皇帝又点点头问,“慈宁宫那边没动静吧?”
“没有。”张鲸十分笃定地回道,“太后娘娘潜心向佛,早晚都能听见她敲打木鱼的声音。”
“朕听说你府上换了大管家?”万历皇帝忽然听似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张鲸不由得一激灵。他府上换不换大管家可轮不到万历皇帝操心。
既然万历皇帝问了,那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张鹏去世的那一茬儿。
张鲸极力保持平静:“万岁爷,奴婢府上大管家是换人了。”
“哦,原来那个不合你心意吗?”万历皇帝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“万岁爷有所不知,原来那个大管家叫作张鹏,他仗着奴婢的威势,竟在外头胡天胡地,搞得传言满天飞,奴婢怕出事儿,所以辞了他。”
“把他赶走了?还是给杀了?”
“赶走了,他那种人留不得,哪天天打雷劈,会连累奴婢的。”张鲸此时也顾不得万历皇帝是否怀疑,反正他绝不会承认是他做了张鹏。
“看来你府上管得挺严哈。”
“一般一般,奴婢只是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。”张鲸也听不出来万历皇帝到底是赞许还是揶揄,径自硬着头皮说道,“虽然奴婢深得万岁爷的宠信,可无时无刻不如履薄冰。”
“嗯,应该的,朕没有白宠你就好。”
“幸得万岁爷宠信,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!”也不知道是否连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还是其它什么原因,张鲸竟感觉如芒在背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在这时候又该说些什么。反正万历皇帝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,犹如与他拉家常一般。
张鲸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谈话。
恰在这时,看见一名守值的近侍轻手轻脚但行色匆匆地进来了。
“万岁爷!”
近侍看了张鲸一眼,继而朝万历皇帝一揖喊了一声。
“说。”
近侍稍有犹豫,又看了张鲸一眼。
“过来说。”
万历皇帝只是冲近侍招了招手,也没有让张鲸出去。
但张鲸心领神会,心下又不禁一激灵,不知道这名近侍有什么话要背着他对万历皇帝说。
……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