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,徒儿真的好累!”张鲸腆着脸笑道,“只是刚才得知万岁爷的承诺时感觉兴奋,一时竟不知疲惫。”
“废话少说,回去吧。”朱翊镠一摆手,然后躺下径自睡觉。
可张鲸磨蹭着也没有立即离去,站会儿后喊了一声:“师父。”
“怎么?还有事儿吗?”朱翊镠背靠张鲸,也没有转过身去。
“关于师父救觉昌安和塔克世,徒儿还是觉得仅凭`未卜先知`四个字似乎难以解释,即便师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,可天下间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死去,为何师父单单要救他们呢?而且还一定要千里迢迢请努尔哈赤进京?”
“他们不同于一般人嘛。”朱翊镠不耐烦地回道,他依然没有转过身。
“他们不过是建州左卫的头领,师父为何如此关心他们祖孙三辈呢?”张鲸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道。
关于此情,朱翊镠只是在李太后的面前详细提及过。
在张鲸面前他可不想说透。
一来对张鲸还不是十足的信任,尤其是万历皇帝的一再提拔,让张鲸都已经升到头了,即便朱翊镠将来成功地取而代之,尚不能给他那么多,那站在张鲸的角度到底图什么呢?
任谁都会掂量。假若朱翊镠成功,张鲸会站在他那一边;可假若他失败,张鲸很有可能摇身一变反水的。
所以,朱翊镠对张鲸的信任还没有达到冯保那样的程度。
二来,倘若说出实情,还真有可能像张鲸说的那样,污蔑他勾结外族。而且倘若明确告知努尔哈赤将来会统一女真,那更是不得了。
总而言之,朱翊镠就是不想说,觉得暂时也不能说。
但面对张鲸的追问,朱翊镠只得如是般回道:
“你这笨蛋,难道不知朝廷在辽东的政策方针吗?一打一拉,打拉结合,师父这么做,刻意给予觉昌安他们莫大的关心,不就是为了拉他们吗?因为他们听话,早就归顺了我朝,当然要对他们好。同时警示那些不听话的,就像王杲阿台他们,我朝必定狠狠地打击,绝不姑息纵容。”
朱翊镠气嘟嘟的,几乎以怒吼的语气:“现在明白没有?”
“哦,原来师父考虑如此之深远。”张鲸似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徒儿总算明白了师父的苦心。”
“明白了还不快滚?打扰师父清修。”
“徒儿先行告退!师父应该很快就能出狱。”张鲸这才离去。尽管他对朱翊镠的回答仍抱有几分疑虑,可对万历皇帝总算有一个交代。
在他眼里,朱翊镠的解释合情合理还算得上是高大上了。
……
就在张鲸回京的第二天,万历皇帝便下旨放了朱翊镠与严清两个人。
引来外界又是一片议论。
议论来议论去,最后大部分人与张鲸想的如出一辙:万历皇帝如此宠爱弟弟朱翊镠,这一抓一放,无非就是吓唬吓唬朱翊镠,让他以后老实一点。
朱翊镠一出狱,便回了慈宁宫。
李太后一如既往地诵经念佛,对朱翊镠的突然现身,她感觉诧异,没想到大儿子啥都没问,便放过小儿子。
不说对哪个儿子的偏爱或袒护,想着单就朱翊镠为潘季驯送行一事,如果大儿子万历皇帝执意追究,还真可以将小儿子朱翊镠定罪为“蔑视皇权”。
毕竟大儿子万历皇帝之前下过旨意的,而小儿子朱翊镠偏偏迎风而上。
“镠儿,你皇兄为何将你放了?”
“娘,张鲸回来了。他劝皇兄不要因为张先生一案牵连太广。”
“哦。”李太后点点头,继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,“张鲸不是你的徒弟吗?”
“是啊娘,一个不成器的徒弟,偏偏深得皇兄的宠爱,皇兄又准备升他为司礼监掌印。”
“那张宏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