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守有没辙,只得命令狱典扛一把椅子,一行人转弯抹角去了。
虽然已经是深夜,牢房门口依然布满岗哨,守牢的锦衣卫兵士盔甲护身持刀而立,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狱典命令兵士卸下牢房门杠,亲自开锁,然后恭敬地侍立一旁。
刘守有领着李太后、付大海踏进牢房甬道。狱典殿后。
走了约莫十几丈远,便看到甬道两旁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单人牢房。
除了向着甬道一边的是厚重木栅之外,剩下三面墙壁都是一尺见方的石头垒砌而成。
每隔两三丈远,甬道上就挂着一盏风灯,火光昏昏,暗影幢幢,站在甬道之上,真有一步跨入地狱之感。
李太后生平第一次来到这种恐怖的地方,乍一闻到令人作呕的霉臭味与血腥味,顿时让她不寒而栗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……
也许是听到李太后她们脚步声的缘故,原本是一片死寂的牢房忽然起了小小的骚动。
虽单禁一室犹刑具加身的囚犯们都昂起头来看一帮人哒哒走过,不知深更半夜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李太后随着刘守有和狱典刚走过四五个房间时,突然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叫骂声:
“我操,你八辈子奶奶,你们看看,这只老鼠一尺多长,把老子的脚啃的只剩下骨头了。”
出于好奇,李太后停下脚步,朝传出骂声的牢房看去。只见一名囚犯躺在窄小的土炕上,被铁链锁得死死的而不能动弹,一只肥硕的老鼠正趴在他的脚背上啃噬着腐肉。
看见又听见有人来,那只大老鼠闪动一下身子,却并不逃走。
只瞪着绿莹莹一双豆粒眼睛,警惕地注视着木栅外的人影。
而被这只大老鼠啃噬过的脚背,真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。
看了这等凄惨的景象,不禁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关着就行,为什么不松绑他们?”李太后关切地问道。
“回太后娘娘,这里都是重要的或等待秋决的囚犯。”
李太后“哦”了一声,便挪动脚步。
刘守有领着她一直走到最里头,又见一道铁门,并有四人把守。
狱典做了一个手势,其中一名狱卒掏出钥匙打开铁门。
走进去两三丈远,又见一扇小门。
李太后走进这扇小门,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间四面没有窗户、看似密不透风的小石室。
这本是囚禁钦犯之地。
朱翊镠自求关在这里。
李太后进去时,朱翊镠正蜷缩在土炕上,背对着小门睡得迷迷糊糊。
刘守有示意狱典放下椅子,然后狱典躬身退了出去。
“刘指挥使,你也出去吧!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许进来。”李太后一摆手。
“遵命。”
刘守有带着狱典应声而去。
屋子里只留下李太后、付大海和朱翊镠三人了。
见朱翊镠犹自酣睡不醒,李太后便轻轻地咳嗽两声。
朱翊镠身子微微一颤,转过脸来迅速揉了揉眼睛,像是白日做梦似的一看来人竟是李太后。
朱翊镠连忙翻身坐了起来,惊喜地喊了一声:“娘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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