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提到湖广巡抚王之垣,没有人再敢逼逼了,他们知道那是个狠角儿,泰州学派核心代表人物何心隐就是死于王之垣的乱棒之下,尽管这消息尚未得到证实,但人们都相信是真的。何心隐的确是在湖广一带失踪的,都说是被王之垣下令逮捕。
是不敢逼逼了,但很纳闷儿。
“王之垣为何如此忠心耿耿地保护潞王爷呢?张居正已经死了呀!”
“关键,潞王爷被贬为庶人,已不再是王爷,保护他有多大意义呢?”
“照这形势,咱在江陵城根本无从下手,完不成任务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七嘴八舌,一阵窃窃私语,抱怨者有之,无奈者有之……
“那也没办法。”领头人简单五个字,将冲动的情绪压下。
“嘘——”忽然有人警惕道。
一波人顿时寂静无声,纷纷竖起耳朵倾听。
原来听见对面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、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听似有二三十个。
“果然有埋伏。”蠢蠢欲动的黑衣人立时讶然,庆幸没有冲动啊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待得那埋伏的二三十个人消失,黑衣人一个个松了口气,正准备跳出来透透气,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,那就不是二三十个了。
队伍更加庞大。
待队伍靠近,他们发现领头人正是湖广巡抚王之垣,而且一边走,一边与属下说着话。
属下不解地问:“巡抚大人,对潞王爷如此爱护,是因为张先生吗?”
王之垣答道:“有一半是吧?”
“可是巡抚大人,张先生已然过世,而潞王爷现在也不是王爷了,只是凡人一个。关键外界传言,当今圣上表面上宠爱潞王爷,可私下恐怕也不尽然,所以才会有人敢对潞王爷下手。倘若传言是真,那巡抚大人岂不是要`得罪`了当今圣上吗?”
王之垣如是般回道:“如果没有首辅张先生,就没有我王之垣的今天。受张先生之托,必终潞王爷之事。”
当然,这只是王之垣其中一部分原因,更大的原因是他怀疑张居正尚在人间,并没有死。作为张居正的死粉,他当然想知道个中真相,所以才冒着巨大的风险问朱翊镠。
他沉浮官场几十载,肯定知道这不能随便问,也不该怀疑。
可是以他对张居正和游七的深度了解,以及两个人对他的吩咐与叮嘱,他有一种直觉:张居正没有死。
至于原因,他不清楚。
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演一出假死的戏呢?这可是欺君之罪啊!
这些心里话,王之垣打死也不敢对人言,觉得要说也只能在朱翊镠和冯保面前稍稍有所袒露,且不敢敞开了说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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