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冯保,谈及言官同样是闻之色变,他依稀记得十年前高拱联合六科廊言官弹劾他的情景,若非高拱性格刚烈给李太后造成极大的心理恐慌,那场斗争孰胜孰败还未可知。
然而,此时此刻朱翊镠给他的感觉就是:完全不当一回事儿。
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!”冯保不由得暗自感慨,心想:“上次的弹劾难道忘了?当时六科只有礼部一科给事中出面,这次好像六科一道,看来还得有必要向李太后禀报啊。”
“伴伴。”朱翊镠忽然喊了一声。
“潞王爷。”冯保应道。
朱翊镠喃喃地道:“也不知六科给事中弹劾选取的角度合不合适,言辞犀利不犀利,若有可能,你去指导指导他们吧。”
“……”冯保一愣,眨巴着眼睛问,“潞王爷的意思是,怕他们弹劾选取的角度不合适言辞不犀利?”
“嗯。”朱翊镠点头。
“……”冯保无语,不解地道,“潞王爷,人家听到言官弹劾,都巴不得越温柔越好,可你……”
可朱翊镠不管,抬手道:“伴伴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。”
冯保犹豫一下,说道:“那奴婢先向太后娘娘请示一下。”
朱翊镠当然不同意:“不必了,别又惹得娘亲伤感流泪。反正以我最近的表现,迟早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冯保道:“潞王爷,您可别告诉奴婢,您是故意的吧?”
朱翊镠笑而不语。
冯保更是诧异,接着又问道:“潞王爷,奴婢实在不明白,您这么做的目的何在?”
“向死而生。”朱翊镠意味深长地回答了四个字。
“向死而生?”冯保咂摸着嘴,似有所悟般点了点头,但仅此而已,要说有多明白肯定不是,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太多了。
见冯保一副疑虑的神情,朱翊镠慢悠悠地道:“伴伴,我知道你们都害怕言官,我也承认,言官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,但我想问一句,言官弹劾我,伴伴觉得,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?”
“最坏的结果?”冯保又是一愣,摇了摇头说,“奴婢还真没想过。”
“会死吗?”
“潞王爷,那肯定不会的。”冯保脱口而出。
“会被关进凤阳高墙(监狱,是朱元璋特地修建,囚禁犯罪的皇家子弟,在今天的安徽省凤阳县,明朝皇室子弟谈之色变)禁锢起来吗?”
“潞王爷,那怎么可能?”冯保依然不假思索,还补充一句,“太后娘娘岂能容许?”
朱翊镠笑道:“那不得了?还怕什么弹劾?让他们尽管来呗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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