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一个个拜下。
天启皇帝抿着唇,只是冷笑,微微抬着头,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,只看着皇极殿。
大臣们现在不明就里,心里只觉得无比的震撼,这个时候,完全是措手不及,完全已没有应对的能力了。
百官叩首,纷纷脑袋伏地于马下。
天启皇帝继续打马向前,也没有叫平身,而后至汉白玉的阶梯之下,利落地从马上翻身下来,接着一步步地拾阶而上。
张静一等人则按刀,轰然与一队队的生员尾随其后。
咔……咔……咔……
这声音朝着殿中深处延伸。
而在这殿中。
可怜的长生,此时正任由人摆布着,送至了御椅上。
这御椅宽大,他觉得硌得慌,却没有借力的地方,几次差点要掉下来。
这时……太康伯张国纪正跪在御椅下,一面拿手搀住随时要从龙椅上坠落下来的长生。
长生生气了。
因为他已坐了接近半个时辰了。
冗长的礼仪和身上繁重的礼服,令他浑身难受。
而且对于这个太康伯张国纪,他是极陌生的,只晓得乃是张皇后的爹。
身边的伴伴,哪怕是亲近的人,一个都不在近前。
即便是魏忠贤这样的大伴,算是他最熟悉的人了,此时却只能躬身站在数丈之外。
能进此殿的大臣,至少也是尚书、侍郎的级别。
礼部尚书、侍郎齐至。
再加上几大国公,以及一些显贵。
按理来说,太康伯张国纪,本不该负责搀扶小皇帝的。
当然……之所以如此安排,显然是因为太后希望自己的父亲,能与小皇帝多几分亲近。
因而,入殿来的大臣们一看架势,其实心里已是了然,现在朝中的权力格局,已经发生了改变。
张国纪距离小皇帝最近,而张太后身边的宦官黄桃则在一侧,反而是魏忠贤,离得较远。
内阁大学士和各部尚书们,心里便了然了,他们依旧肃然,郑重其事的样子,此时此刻,却自然知晓……这便是天启朝之后,未来大明的权力格局,张家最近,其次为太监黄桃,至于魏忠贤……
崔呈秀看着站在远处肃然而立的魏忠贤,露出了几分隐忧。
礼仪很冗长。
小皇帝终归是受不了了,先是不安地扭动。
后来又听闻外头传来了枪声,这枪声到了这里,声音已是微乎其微,不过在此肃穆的气氛之下,长生耳朵尖,倒是听到了动静,于是身子开始剧烈扭动起来,想要从龙椅上跳下来。
张国纪慌了。
他本是对今日的登基大典,有着巨大的期待。
毕竟,自己的女儿已成太后,权倾天下,往后这天下,自是张家说了算了。
现在女儿做此安排,也显然是让他这个父亲在天下臣民们面前,显示张家与小皇帝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。
其实在此之前,张家已经是车水马龙,门庭若市了。
不知多少人,纷纷拜访张国纪,这一下子的,这位往日不大受瞩目的张国丈,竟成了香饽饽。
见这些平日里的朝中清贵,突然对自己这般客气,张国纪若是没有起心动念,那是不可能的!
这其实不是对方送了多少礼,也不是钱的事,而是那种自己为他们向女儿美言几句,便可决定别人的前程的感觉,实在让人欲罢不能。
隐隐之间,张国纪就已有了和魏忠贤分庭抗礼的资格,即便是魏忠贤,对张国纪也开始变得礼貌和客气起来。
这一步步的,张国纪的野心开始滋长,他魏忠贤可以做九千岁,我张家有何不可呢?
长生见张国纪不停地控制着自己,更为不喜,甚至嚎啕大哭起来。
张国纪慌了,手忙脚乱,忙是收敛了自己的心思,便低声道:“陛下,陛下……快完了,就快完了……”
他话说到此,似乎觉得这话犯忌讳,便又道:“马上礼成,陛下便是天下第一人……”
长生便边抽泣边道:“天下第一人,便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?”
那边,礼官还在念诵冗长的告文。
这边长生脆生生的话,响彻在殿中。
众人心里苦笑。
可张国纪又不能不答,他便道:“这是自然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……”
长生听罢,便道:“那我要下旨,让父皇和阿舅这就到我的面前来,我要让父皇和阿舅趴在这儿,给我骑马。”
张国纪:“……”
见张国纪不答应。
长生又道:“我要让母妃做太后,这可以吗?”
此言一出……
那本是念诵的礼官猛地声音一顿,殿中变作了极为可怕的寂静。
黄立极等人,一个个目中掠过了一丝恐惧,都纷纷看向张国纪。
而张国纪扶着长生的手,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,他的眼眸里,也掠过了一丝恐惧。
然后,他忙是垂下头,掩饰住自己这一刹那的慌乱!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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