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多人可以证明。”
“说一个看看。”
“我儿,还有我的妻子。”
“除了你府里的其他人呢?”
刘鸿训道:“我在府上看书,没有其他人。”
这时曾二河便道:“不是在书斋,是在一处小厅里,我记得清清楚楚的,小厅里还有一幅画,画上是马。”
张静一便看向刘鸿训:“你家小厅是这样的吗?你不要抵赖,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去查看。”
刘鸿训脸色更是惨然了,一声不吭起来。
很明显,曾二河说对了。
“所以是刘鸿训指使你去接应田生兰的,是吗?”
曾二河点头道:“是。”
刘鸿训不甘心地道:“胡说,这是一派胡言,我若真是乱党,怎么会与他相见?这是冤枉我。”
曾二河道:“你自己说,这一次的差事,绝对的安全,说我事情办成后,就立即赶去天津卫,而后在天津卫的码头上,会有人接应。到时让我带着田生兰可以远走高飞,将来到了关外,朝廷鞭长莫及,想怎么快活便怎么快活。”
刘鸿训:“……”
曾二河接着道:“这么大的事,你若是不亲自授意,我如何敢做?是你自己信誓旦旦的说,就算是被朝廷知道我的行踪,也不怕,说是太子在你的手里,锦衣卫投鼠忌器,定然不敢拿我怎么样。我当时也吃了定心丸,谁晓得……居然……”
刘鸿训一脸惨然。
不过这个理由是说的过去的。
曾二河反正是个工具,而且只要太子在手,就算他再如何十恶不赦,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带着田生兰离开。
既然如此,那么就算是见一见他,也不担心将来露出什么马脚。
见过之后,还可以让曾二河增加一些信心,差事也能办的顺利一些。
天启皇帝怒不可遏,此时终是忍不住了:“刘鸿训,你还要怎么说!”
“陛下……”刘鸿训沉痛地叩首,而后道:“臣是冤枉的啊。”
“冤枉,他为何只冤枉你?”
“陛下……”张静一在此时道:“臣……除了这曾二河之外,还有一个礼部的主事,此人姓陈,他昨日也来密报,说是刘鸿训在礼部期间,管理的乃是僧牒的事务,给那大若寺,提供过不少的方便。”
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刘鸿训已是无从抵赖了。
刘鸿训却依旧死鸭子嘴硬:“这是污蔑,陛下……这是张静一栽赃陷害,是要构陷臣,他早将臣视作眼中钉,陛下……切切不可相信张静一啊,张静一狼子野心,祸乱天下者,必是此人。”
天启皇帝却是气得胸膛起伏。
随手抄起了案牍上的砚台,奔着那刘鸿训便砸过去。
刘鸿训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,于是捂着脑袋,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。
“畜生!”天启皇帝气恼不已地道:“到了现在,还执迷不悟?朕待你不薄,你这样的废物,朕尚且还让你位列尚书之位,你竟还想绑了朕的儿子!你到底收受了多少的好处?平日里的大道理,原来不过是你蝇营狗苟的遮羞布。到了如今,居然还要死不悔改。拿下去,给朕审,审出一个结果,此人肯定还有同党,朕要连根拔起,一个不留。还要抄他的家,看看他家到底藏了多少金银,他究竟收受了多少的赃物。”
几个禁卫已是进来,拖着刘鸿训便走。
殿中群臣,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说实话,他们万万料不到刘鸿训居然会胆大到这样的地步。
而刘鸿训依旧还在哀嚎,捂着脑袋,此时破口大骂:“昏君,奸贼……昏君……奸贼……”
天启皇帝更是气的不轻,而后死死的盯着曾二河,曾二河如惊弓之鸟,吓得叩首不敢随意张望。
天启皇帝手指着曾二河道:“这个人,就是当初去接应田生兰的?”
“正是。”
天启皇帝道:“查明之后,凌迟处死。”
这凌迟二字,几乎已成了天启皇帝的口头禅。
而这曾二河听到这几个字,已是两眼一黑,直接吓得昏厥了过去。
天启皇帝余怒未消,气咻咻地道:“朕是万万料不到,他们的党羽,居然是刘鸿训!可见事情已经到了什么可怕的地步,可是这朝中,难道只有一个刘鸿训通贼吗?朕看绝不只如此,那些贼子……不知拉了多少人下水,刘鸿训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。事到如今,已经不能姑息了,厂卫一定要加紧的继续拿贼,一个都不要放过。”
张静一便道:“陛下,臣这就审问刘鸿训,刘鸿训乃是礼部尚书,一定是乱党中的重要人物,他能掌握的讯息,一定非同小可。”
天启皇帝点头,此时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,而后对张静一露出了欣慰之色,道:“多亏了卿家,如若不然……后果只怕不堪设想。”
天启皇帝的这番话,绝不是空穴来风。
八大奸商一案,十分重大。
要知道,历史上这些奸商源源不断的给建奴人送去大量的物资,可是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在位的时候,居然对此一无所知。
这么大张旗鼓地送出这么多的资源,沿途经过这么多的关卡,甚至还要穿过整个辽东,可是……居然一个奏报都没有。
直到建奴人入关,多尔衮宴请这八大奸商,表彰他们做出的贡献,并且敕命他们为八大皇商,人们才知道,世上有这些人。
由此可见,这些人并不是藏得深,而是这大明朝野上上下下,早就烂透了,只要有利可图,多少人对这样的事会视而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