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德与封丘之间距离并不远,渡过了黄河,封丘便遥遥在望了。
浩浩荡荡的銮驾过了黄河之后,刚刚抵近封丘县。
前头的驿站,便突然跪了许多人。
前头开路的校尉,连忙飞马来禀报:“陛下,前头有人,自称是宜阳郡王派来的宫人,特来此拦轿状告。”
天启皇帝听罢,下了车驾,其他人也纷纷围拢上来。
天启皇帝笑道:“有趣,宜阳郡王怎么跑来封丘告御状了?走,去见识见识。”
这宜阳郡王,乃是周王一脉,周王从太祖高皇帝时起便被封在了河南,就藩开封。
而他的儿子们,则大多封为了郡王,整个周王一系,除了周王乃亲王之外,还有十五个郡王府。
几乎可以说,这河南虽然敕封的亲王多,但是周王一系,却是最枝繁叶茂的,宗亲有千人之多,从亲王到郡王再到镇国将军、辅国将军,数都数不清。
这宜阳郡王……突然派人来此告状,却不知有什么冤屈。
天启皇帝打头。
后头百官们也窃窃私语,纷纷随天启皇帝步行上前。
果然见这官道正中,乌压压的跪在地上。
为首一个是个太监,后头的太监也不少,居然还有不少富户。
天启皇帝皱眉,那太监则显得不安,小心翼翼的上前,拜下:“奴婢王安,见过陛下。”
天启皇帝道:“你是宜阳郡王府的?”
“正是。”王安陪着笑。
“你来此做什么?”
“奉王命,来告状的。”这叫王安的宦官哭笑不得的样子:“郡王爷照祖制,不得旨意,不得离开自己的藩镇,只是他受了委屈,听闻陛下銮驾将至,故而特命奴婢人等在此等候。”
天启皇帝道:“那么其他人呢,其他的是什么人?”
“其他的,是镇平郡王府和顺阳郡王府以及罗山郡王府的人,此外还有一些士绅和商贾。”
天启皇帝一听王府居然和士绅搅合在一起,心里更是不悦了。
不过这些藩王们,久在地方,比如周王一系,已经出镇河南两百多年了,早就和京城里的亲戚疏远,却与本地的世家大族们彼此联姻,不分彼此了。
天启皇帝道:“你们要状告谁?”
“状告封丘县令管邵宁。”王安很认真地道。
天启皇帝低声念着:“管邵宁……”
这个人,有些耳熟,不过既然是封丘县,那么一定是和张静一有关了。
天启皇帝便又道:“状告什么?”
“封丘县令管邵宁……反了……”
反了……
天启皇帝失神,不会吧……
他看向张静一。
张静一道:“怎么反了?”
王安抬头看一眼张静一,不知张静一是谁,不过见张静一敢直接在陛下面前直接询问,定不是简单的人物。
王安道:“就是反了啊,他在封丘,处处虐待良民,居然……还处处效仿流寇,每日干的,就是流寇干的事……封丘的军民百姓……现在都和流寇没有什么分别了。”
天启皇帝震惊,不会吧,不会吧……
随即,却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:“既如此,他封丘做了流寇,可和你宜阳郡王府有什么关系?还有……这又和镇平、顺阳、罗山郡王府,以及你们这些富户们有什么关系?你们八竿子打不着,为何来状告。”
王安:“……”
天启皇帝不耐烦地道:“说。”
王安只好跪下,老半天才道:“陛下……这不是宗亲嘛,宗亲……察觉到有人谋反,自然忧心,又听闻陛下御驾要来,怕陛下出什么危险。”
天启皇帝却是大笑起来,道:“哈哈,朕倒要看看,这封丘县,究竟怎么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