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正刚口里还叫道:“冤枉……冤枉啊……”
天启皇帝对此,置之不理,而是回头看着卫时春,叹息道:“终究……这是朕之过,朕养了一群废物。”
他说到了废物的时候,手却是点着田尔耕。
田尔耕吓了一跳,慌忙拜下道:“臣也万死,只是……当时查办的时候,臣担心陛下的安危,一直都留在宫中伺候陛下,此后虽是出宫,只是臣乃锦衣卫都指挥使,需总揽全局,坐镇北镇抚司,以防宵小狗急跳墙,所以……所以诏狱的事,臣一概不知。都是这该死的周正刚,臣差一点,都被他骗过了,臣请立杀周正刚,以儆效尤。”
天启皇帝恶狠狠地道:“这锦衣卫中,还不知有多少的周正刚!”
魏忠贤站在一旁,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事态的发展,到了这时候,他觉得他该有所反应了。
于是他随即上前,对着天启皇帝低声道:“陛下,正因为有许多周正刚这样的人,才需新县侯这样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整肃,才可确保亲军不至出什么太大的差错。所以……奴婢建议,新县侯立即担任指挥使佥事,此次……立下功劳的,还有拿下朱纯臣的邓健,此人乃是副千户,不妨,升任新县千户所千户。对了,尚膳监事关重大,需要信得过的人掌印才好,提督张顺,可以任尚膳监掌印。至于那朱纯臣,奴婢以为,还是交给新县千户所处置为好。而周正刚……罪无可赦,该是斩立决。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,此番虽不是他的全责,可周正刚犯法,他也难辞其咎,可立即让他将功补过,整肃锦衣卫,若是再有下次,再问罪不迟。”
田尔耕听到这番话,便晓得干爹要保自己了。
他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干爹。
魏忠贤却看都不看他一眼,心里只想着,这样的废物,只让自己添堵和恶心。
若不是锦衣卫关系重大,暂时没有合适且可靠的人选,他只恨不得一脚将这废物踹死。
天启皇帝听罢,便道:“那么卫家呢?卫家遭了这样的大罪,又该怎么办?”
“卫家在此次,也有功劳,陛下可另行给予一些赏赐………”
天启皇帝冷哼一声,才道:“就这么办。”
魏忠贤长长的松了口气。
天启皇帝说罢,将卫时春搀扶起来,叹息道:“此次……终究是朕的罪责,卿家且先治伤,等伤好了,朕再传见,朕给你赔罪……”
卫时春此时已是热泪盈眶,朝天启皇帝勉强行了个礼:“谢……陛下。”
张静一最看不得的是,明明这狗皇帝的爪牙把人打了,转过头你还得谢他。
当然,时代风气使然,他也没办法。
天启皇帝倒是真心觉得有愧的,还特意命人抬了步辇来,让宦官抬着步辇,送卫时春等人去御医院。
而后,他才唏嘘着,回到了勤政殿。
他坐下,却是露出闷闷不乐的样子,对随之而来的张静一道:“张卿,这锦衣卫指挥使佥事……你来做吧,现在锦衣卫之中,朕只信你,卫中之事,你密奏报朕。”
张静一点点头:“遵旨。”
天启皇帝叹息一声道:“朕没有想到,此事看来还可能是一场窝案,那朱纯臣,朕就交给你了,你好好审出结果来,无论此案还牵涉到什么人,一定要拿下,朕不能再留这些人了。”
还没等张静一答应。
天启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,随即又道:“朕听邓健说,朱家发现了地库,里头极大,堆满了金银……这十几年来,朱家靠走私,牟取了暴利,只怕那些金银都是他的盈利所得了,你说……这些银子,怎么也有七八十万吧。”
到底多少,张静一也说不清,不过七八十万,张静一觉得有些保守了,于是想了想道:“臣以为,应该不止吧,以臣的预计,可能有一两百万两。”
“这么多!”天启皇帝不禁瞠目结舌起来。
要知道,国库的岁入……也才几百万上千万两而已呢!
他登时来了精神,眼里也不自觉地亮了几分,道:“好好清点,若有百万两纹银,你和邓健便立大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