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股票,几乎都在二级市场上,也就是说,寻常人若是还想买铁路的股票,就意味着你必须得四处向其他人购买。
“爹,爹……”
刘鸿训一脸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,这几日,朝中的事太多,即将要开春了,百事待举,他这内阁大学士忙疯了。
再加上李自成的事,也让他操心起来,李自成经略襄樊,在得到一部分士绅支持之后,如今的局面已经大为不同,他不再似流寇一般四处转战,而是开始经营自己的地盘,这便让朝廷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。
襄樊之地,西临四川和汉中,向南则为江南,向北则为关中和中原,既是四战之地,却也是英雄之地,一旦让他开始经略地方,尤其是获得了士绅的支持,未来是什么样子,就只有天知道了。
几乎所有人都认为,李自成才是真正的威胁。
虽说大家都这样看,可高迎祥和张献忠却带着无数流寇,四处在南直隶附近游荡,朝廷不得不将主力镇守于江南,以防不测。
现在朝中关于暂缓新政的声音,已越来越炽烈,大有一股若是朝廷再不善待士绅,士绅们便都要投奔李自成的傲娇。
刘鸿训当然是支持暂缓新政的,可陛下显然已经铁了心,眼下是夹在两边都难做人。
此时,他一脸疲惫,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刘文昌兴冲冲地小跑着来。
他本就心情不甚好,于是此时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:“稳重,稳重,老夫要和你说多少遍,你才肯像个样子?你是读书人,不是一个孩子了。”
此时,这刘文昌已到了刘鸿训的近前,看着父亲气呼呼的样子,他只好苦笑着重新整冠,给刘鸿训行了个礼,道:“父亲。”
刘鸿训这才道:“何事?”
刘文昌便道:“有人来寻儿子,前些日子,咱们家不是买了五万两银子的股票吗?”
“嘘!”刘鸿训咬牙切齿,却又尽力地压低着声音道:“你就不能小一点声音,难道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吗?这股票是不记名的,老夫让你去买,你这嚷嚷着,给谁听?你糊涂不糊涂,外头若是知道老夫跑去跟这个风,这多有损清誉?别人怎么晓得你手上有股票?”
刘文昌道:“放心,那是刘御史家的,父亲怕别人知道我家买了,他们还怕呢。只是私下知道,绝不会到处乱传的。”
刘鸿训还是觉得这个儿子不可靠,却也无奈,只怪自己当初瞎了眼,行房的时候没有算对日子,生出这么个玩意来。
刘鸿训便绷着脸道:“他寻你做什么?你要谨慎,切莫让人拿捏着把柄。”
刘文昌道:“他是想收咱们的股票。”
“想收?”刘鸿训又打起了精神,便道:“怎么收?”
“六万五千两,将咱们的股票卖给他。”
“呀……”刘鸿训一听,竟有些晕乎乎的,随即瞪大了眼睛道:“六万五千两?”
这才几天啊,五万两的股票,居然人家六万五千两来买?
这实在令刘鸿训忍不住觉得太不可思议了!
于是刘鸿训带着惊疑道:“他这是什么意思,是行贿?”
“不不不。”刘文昌忙摇头,接着道:“现在外头的价钱就是这个,不少人都在打听谁的手里有,想收呢,六万五千两,都算是便宜的了,大家都说……等这铁路都修通,以后五万股的股票,将来一年躺着都有三四万两的分红。”
“父亲你想想看,这不是白捡的银子吗?起初有人不信,还真有人特意跑去铁路那儿去看,又是查账,又是查每日发的车,还有人在铁路公司内部打听各种消息,单单这天津卫小试牛刀,就已挣的盆满钵满了。这样的好事,到哪儿找去?许多人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去买,现在铁路公司已经售罄,只能寻咱们手里有股票的人买了。”
刘鸿训一下子起心动念起来,顿时又来了精神,关切地道:“这样说来,咱们挣了一万五千两,世上还有这样好挣的银子?”
刘鸿训真的震撼了。
这种一夜就大赚给人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。
想想看,从前攒家业,靠着每年各种经营,还有靠着家里的土地辛苦收割,好不容易靠着吝啬和勤俭一点点的积累财富。
好家伙……这玩意狠啊,才几日功夫,五万两就变六万五千两了,抄家都没这么快!
“父亲……”
“卖呀,你为何不卖,这一万五千两银子,为啥不挣!”
刘文昌却又忙摇头道:“父亲差矣,不能卖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