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安毓呼吸放缓,手却死死地抠住了墙壁,她是要看一眼那男人的模样的。
她已经算准了,脚步声是朝着相反方向去的,对方显然要从那边的楼梯下去,若是安静的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人,谨慎如男子,必定会回头看上一眼,那么只要她拿捏得准,就能装作是路过的样子。
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淮安那个变态一样日日戴着面纱和幕篱的。
钟安毓深吸了一口气,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,折扇一打便头也不抬地朝着外头走去。
监视这点儿事,她也算是有些经验。但凡是武功不错的人,若你一直盯着他看,那么他很大可能会注意到你的目光。
而钟安毓盯着的是上好的楠木板地面儿,只用着眼睛的余光去注意对面儿人的表现。
在察觉对方在回眸的时候她才恰到好处地懒懒抬眼。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,几乎在对方脸上一掠而过。
可这惊鸿一撇却让她心底微颤!
下一刻,男子已经收回目光转过了墙角。
钟安毓脚步微顿,方才那脸,那背影她只想到了一个人——温瑜!宣武侯义子!那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小侯爷!
他……怎么会来这儿?!
她眼眸微眯,手心里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……
亏得是钟安毓多了个心眼,不然就错过了这古怪的一幕了。
温瑜此人在前世的时候就是个极神秘的人,许多人说他本应该不是义子,更多的说法是宣武侯外室的私生子,为了让侯夫人心里舒坦,所以才用义子的名义养在身边的。
不然一个堂堂侯爷,怎么可能对义子比对亲儿子还好?
自然的,从小生长在嫡母手里,又有不受宠的正牌兄长虎视眈眈,若没有宣武侯一力疼宠,他的日子可想而知。
钟安毓缓缓走到楼梯口的时候,温瑜和那位姑娘已经在朝着外头去了。
她思量了一下,快步走到二楼伸手拉住了一个跑堂的伙计:“忙么?”
这里的伙计同外头的不一样,因二三楼伺候的都是些惹不起的士子公子,是以伙计的性子比起外头的茶楼不可同日而语。
“这位小姐,可有什么事儿?”伙计带着礼貌的笑容,并未正面儿回答她的话。
钟安毓眼瞧着那两人要越走越远,飞快地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:“替我跑一趟,远远儿地跟上先前的姑娘,看看她是谁。”
她想得很通透,若然亲自去追,自己的脸已经被温瑜瞧见,必定是不可以的。
茶楼的伙计就不一样了,这些人,尤其是二楼一楼的人,他们平日里伺候的人多,能被温瑜认出来的风险要低不少,而且偶尔在外头采买,脚程快不说,被发现了也有理由借口脱身。
钟安毓原以为这伙计会犹豫一下的,毕竟温瑜是堂堂宣武侯义子,武艺不错,而且地位超然甚或与侯府世子并驾齐驱。
可出乎意料的是,伙计一把就攥在了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