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外几个外头经营钟家铺子的掌柜的,就更没理由动了,这些人许多是跟钟家沾亲的自由身。
他们若是被冤枉了,不必自己抗争,自然有老夫人出面替他们做主,可若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儿,被夺了手里的权利,那也是自作自受,怨不得旁人。
周妈妈煽动了一边,竟然无人响应,只闹了个没脸。她面红耳赤地转过身,便对上了钟安毓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“几位的账册可看完了?”她没继续问周妈妈,把目光转向了几位请来的账房和采买高手。
“钟大小姐,我等已然看完。”几个人恭敬地递还账册。
小柒未回,钟安毓便亲手拿了,语调淡淡的:“说说吧?也叫他们听听,大家都可做鉴证。”
“是。”那位先生拱手道:“里头去岁拢共有七百多笔银款来往,其中有五百多个有些出入,具体是初春,三月下旬……”
先生一笔一笔徐徐道出,他越说,周妈妈越是脸色发白。
说到一半,小柒回来复命,带回来的,是老夫人身边负责打板子的四个婆子。
钟安毓点了头,示意她站到一旁稍事歇息。
周妈妈悄咪咪地转头从支起的步步锦窗户里瞧出去——
也不知道小柒是不是故意的,那几个大家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婆子正正好站在窗外不远出。
周妈妈吓得肝胆都要裂了,腿一软便坐倒在地上。
正报着账目的先生话语一顿,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的周妈妈。
“你不必停下。”钟安毓淡声吩咐着,冲小柒吩咐着:“小柒,周妈妈像是太过劳顿,给她搬个杌子,也别叫人以为本小姐不懂得体恤下人。”
“是。”小柒心里为小姐的腹黑笑抽了,面儿上却是十分听话地当真搬了个杌子过去。
周妈妈哪里真敢坐,跪在地上连连磕头,头发都磕散了:“大小姐,求求您放过奴婢吧!奴婢已经知道错了?”
这时候,钟安毓才转眸盯着她狼狈的样子,笑着道:“哦?我方才问周妈妈有什么要说的,不肯说,现在就知道错了?”
“是奴婢的错,那些事情……都、都是赵嬷嬷做的,奴婢只是个从犯,身不由己啊!求大小姐明察!”
果然是死不认错,还想使推诿那一套?钟安毓眯了眯眼眸,笑容虽不变,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。
她抬手轻轻叩击着实木桌面儿,红唇轻启道:“行了,先生,这本账册便了了。”
“是。”那丰和织造的账房退到了一旁。
钟安毓笑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婆子,周妈妈抬头去看,只觉如坠冰窖,座上的少女分明是笑着的。
可那笑容却比不笑的时候更叫人头皮发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