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日渐寒,不论是西方还是北方,都已经飘开了雪花。
张温在长安见雪花飘零,心中也熄了立刻行军的念头。
这几十年来,冬日一年寒冷过一年,塞外的匈奴都请求内附。
想到此处,张温略带叹息道:“好在南匈奴未乱。”
此时南匈奴还是汉家的附庸,虽然时有骚乱,但却再不复前汉时的辉煌。
身边的幕僚当即就回道:“是啊,现在朝廷的心腹大患就是羌人,这些杂羌躲在山道中,剿也剿不完,国朝征羌百多年都不能平灭羌乱。”
张温冷哼一声,良久后才又开口道:“冬日行军不便,羌逆也是如此,现在我当如何?”
几个幕僚闻言相视看了一圈,其中一个瘦身长脸的方才站了出来说道:“将军节制关西郡县兵,合计十万人不止,若要屯兵美阳,还需提前修筑大营,此时天气渐寒,大军出征不便,不若先派遣一支先锋,修路搭桥先到美阳一步。”
“善!”
张温听罢赞了一声,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董卓。
他也知道董卓在西方的威名,故而才迟迟不能论罪。
“以董卓为先锋,可否?”
“这……”
诸幕僚闻言皆哑然,张温冷哼一声后,方有人迟疑道:“董卓不遵圣旨,不敬上官,若不治罪恐怕难以服人。”
张温也是叹息道:“董卓素著威名于河、陇之间,今日罪之,西行无依。”
一幕聊摇了摇头,劝道:“明公亲率王师,威震天下,何赖于卓!观卓所言,不假明公,轻上无礼,一罪也!”
“边章韩遂二贼附逆,当以时进讨,而卓云未可,沮军疑众,二罪也!”
“卓受任无功,应召稽留,而轩昂自高,三罪也!古之名将仗钺临众,未有不断斩以成功者也。今明公垂意于卓,不即加诛,亏损威刑,于是在矣”
张温思虑良久,终于还是摇头道:“君勿再言,西行仗卓多也!”
麾下有一个本地出身的将领,好处是显而易见的,张温初次拜将,自然想要建立功勋,与此相比之下,董卓的罪过也不是不能饶恕。
这时一个目光闪烁的幕僚站出来道:“既然如此,将军不若召卓入府,再召袁滂将军,周慎将军,当面申斥董卓,并任他为先锋官,言明戴罪立功之事,如此一来内外皆存!”
这个幕僚不是旁人,正是收受了李儒的金银财宝之人,这一番话也是经过李儒点播。
果然,张温闻言双目一亮,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:“此事容后再议,尔等且去督促诸郡县兵。”
话罢张温出门而去,留下几个幕僚相顾叹息。
方才那个一力要张温治董卓之罪的幕僚怒视后一个幕僚道:“董卓日后为祸,皆汝之罪也!”
后者撇了撇嘴,向众人拱手后径直离去。
是日黄昏后,长安城中一小宅中。
李儒手举酒碗向那爱财的幕僚举起:“董将军能保身不罪,皆兄台之功也,还请满饮此杯!”
这幕僚哈哈大笑一声,与李儒共饮后方道:“文优过誉了,张车骑贪董将军在河陇的威名,不忍杀之,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。”
李儒闻言一笑,从怀中拿出一袋珠宝就塞到了他袖中,笑呵呵道:“这些小物件还请兄台笑纳!”
这厮也不客气,直接就装在了袖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