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他怎么敢?”
杨彪自是不敢相信,刘焉此人不过一介九卿,怎敢有不臣之心。
杨赐却是老谋深算,一生看人极少有过走眼,从今日朝堂之上刘焉建言用宗室,大臣为牧守镇压一方时,他就能断定,这老儿定是心中暗生妄想。
“不会错的,不过刘焉无胆,你看着吧,他定会自请为南方之牧,不敢撄逆贼胡虏之锋。”
杨彪点了点头,心中略有思虑道:“那依父亲你看,天子会同意他的上奏吗?”
刘宏当然不愿意分薄自己得权柄,但是他也知道存亡断续之危,自是会同意得,杨赐想着便道:“会同意得,不过却不是纯用州牧,或是州牧刺史杂之,天子虽然无道,但也绝不愚蠢。”
杨彪双眼一亮道:“既然如此,父亲你为何不自请为一州牧守?”
“哼,我弘农杨氏久居关中,若我为牧又有何益处?”
话罢不待杨彪回答,杨赐便自顾自得离开了,只留下杨彪一人在书房中沉思。
这时一个鬼头鬼脑的贵少爷从书房内的柜子后钻了出来,直把杨彪吓了一跳,方要大喊刺客时,便听那黑影叫道:“父亲,祖父所说你可想明白了?”
原来此童竟是杨彪之子,杨修!
见是自己儿子将自己吓了一跳,杨彪气的拉起他就要打,却闻这小儿又道:“父亲,我知道为何祖父不愿为地方长官,你要听吗?”
闻此杨彪不禁哑然一笑,他混迹人间几十年,方才一时被功利蒙蔽心智,现在那还不知道自己父亲杨赐的意思,却见这小儿在此卖弄,不禁住了手笑道:“那好,让你来说,你若是说的好,这一顿打就先欠下。”
杨修喜的拍掌笑道:“好啊好啊,那我就说了,父亲,我们弘农杨家自前汉时就立足关中,至今已有近四百年也,可谓是与国同存。”
“先祖赤泉侯以军功封爵,但是到了现在,我们已是变成了经学世家,族中几无修武道与兵法之人,故而得了一州之地也只是无用而已,白白为他人做嫁衣,到那时说不得族人尚不能保全。”
杨彪听着自己这小儿子的稚气未褪的语调,开始时尚不在意,挺到最后却有些懵逼,不禁问道:“修儿,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?”
杨修摇了摇小脑袋,自傲道:“没有谁教我,这是我自己想的。”
闻此杨彪一愣,随即恐吓道:“小儿不知好歹,今日之事万不能传扬,日后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,下去吧。”
说着把杨修轻轻一推,就让他走。
待这小儿喜气洋洋的以为脱了一顿打,跑出去玩耍后,杨彪面上也浮出丝丝喜色,口中喃喃自语道:“兴吾家者必此儿也!吾家世居关西,今关东之变虽不能直接插手,但却要早做筹谋,修儿他舅父袁公路,或可?”
朝廷衮衮诸公看似素餐尸位,但其中聪明人不在少数,今日刘焉一记州牧重拳直接将百官打蒙。
先前这州牧制度只是临时,就像现在冀州战况胶着,故而天子刘宏以冀州牧之位加皇甫嵩,是为了让他剿贼,待平定后定会收走州牧权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