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党人与当今陛下有不共戴天之仇,但陛下毕竟是陛下,有胆直言悖逆之党人却也不多,故而大部分人都换了个靶子,也就是宫中宦官,不过这也倒不愿望他们,他们手上沾满了党人的血,双方已是不死不休之局面。”
田豫仔细的听郭勋讲着这些平常听不到的秘辛,时不时的点头附和。
“本朝宦官素来干政,如窦大将军,梁大将军这种贵戚都身死其手,如今又有何大将军,虽然皇后初时入宫得了宦官之助,但到此时怕十常侍亦与大将军势如水火,非大将军之愿也,实情势所迫之。”
“人生在世身不由己,既然坐到大将军的位子上,便有名士依附,其中不是党人,便是党人之后,党人之友,而今又起黄巾巨祸,依我看党人与黄巾之间非比寻常。”
“天灾人祸,上下失和,又有神祗谋划,汉天下几将亡也!”
田豫一惊,这话怎么能说,这话他怎么能听,忙高声道:“郭公慎言。”
郭勋苦笑着摇了摇头,对田豫道:“我已屏退左右,你我今日之言不入六耳。”
田豫漠然,随即又听郭勋道:“且前汉时为土德,到了本朝更为火德,故而黄神做祟,这才有黄巾之祸,若非如此张角一寒门茂才,岂能有今日阳神造化。”
田豫有些不解郭勋,他早早看出汉家动荡,为何不抽身而去,反而要誓死守城。
郭勋继续说道:“但依邪说起事,又岂能长久,新莽时绿林赤眉中便是齐鲁巫祭在其中谋划,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出自城阳景王。”
重锤越说越多,不仅有人间事,如今又说到鬼神,田豫听的张目结舌。
“城阳景王刘章乃是西汉功臣,诛杀诸吕立了大功,本来说好让他兄长齐王登基,朝廷诸公却违背诺言,请了代王刘恒,故而齐王一脉多有怨言,齐人百姓也多怜城阳王,故而城阳王之祠遍布齐地。”
“我与你说这些,不是从故纸堆里讲故事,而是想说依鬼神不可成大业,我族中小儿辈鲁钝不堪造就,想我也时日无多,就将这些事托付于你,日后你若有所成就,对我郭氏一族多看顾些。”
田豫脑中一团乱麻,按理来说郭勋一州刺史不应该说出这些话,但他确实说了出来,这让他极想不通透。
“罢了,今日说了这许多闲杂事,现在来说正事,我意举你为孝廉,你意如何?”
孝廉名额极少,多为世家大族子弟所得,而且单单是大族子弟还不够格,还需要名望,田豫虽然年纪轻轻就修到了百炼武道,更兼修神魂,但却从未想过自己被举孝廉。
“豫何德何能,蒙郭公如此看重,实不敢当之。”
郭勋摇了摇头,自顾自得说道:“这几日我观你品状,实可托重负之人,若是幽州能守住,我为你在幽州谋一实职,若不能守,你便往中原去,有孝廉之名也容易些。”
这让田豫不知如何是好,简直是恩同再造。
隐约间他好似想到郭勋为何如此,不禁咬牙说道:“明公再上,小子豫今日立誓,若活一日,便保幽州不失。”
郭勋闻言一喜,他此时已经是日游巅峰,这几日黄巾攻幽州,也让他渐渐明悟了鬼仙之道,他隐隐触摸到了鬼仙之门,打开这扇大门得契机,便在守护幽州上了。
此时田豫这位英才立誓,着实让他欣喜,正要说什么,突然远处传来刘卫得声音:“鲜于辅回来了,快去通报郭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