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。
梵卓伸出手,温热又柔软的手指缠上了她的手腕。
阮时:“……”
卧槽,好软。
恍惚间,她脑子里最后只剩下了这四个字。
什么阴谋论,美人计,通通被她扔到了脑后。
忽然能理解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典故了。
梵卓牵着她的手,轻声说:“我们出去吧,看见他们没事我就放心了。”
阮时被他的柔情蜜意哄得心花怒放。
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。
她淡定地清了清嗓子,假装不以为意地缠上他的手,与他十指相扣。
十分矜持地点了点下巴:“嗯。”
两人走后,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问陆征。
“老大,你跟那个人认识吗?”
“那只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?她好像不准备杀我们!”
“你跟那个少年是什么关系啊?”
陆征低声道:“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,是我这些年来,唯一愧怍的人。”
娃娃脸少年沉默了。
他们并不知道自家老大的具体身份。
五组正式成立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,他们唯一知道的是,陆征老大是个孤儿,没有兄弟姐妹,没有朋友知己,实力在整个吸血鬼猎人中,能排进前三,高冷,强悍。
然而只有和他熟悉的人才知道。
他看似不近人情的外表下,内心有多么炽热善良。
有些东西,不过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假象,就像总有人喜欢用笑容在外人面前来掩饰内心的失落与悲伤一样。
四年前,他逃出研究所的代价是直接导致了另外五个同伴丧命。
是弗里德下的手。
当时有个人,死死地捂着他的嘴,躲在暗处,阻止他发出声音。
他浑身颤抖,血丝一寸寸缠上黑白分明的眼眶,湿润的液体一行一行地流下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弗里德抬手捏断了一个小女孩苍白瘦弱的脖颈。
她还那么小,那么小……
“她本来不应该死的。”
她应该像养在温室的花一样,被爱和温柔浇灌着成长。
而不是任由尸体在大殿里一寸寸冰冷。
听完他逃出来的整个经过。
几个组员都沉默了。
娃娃脸少年安慰似的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老大,都过去了。”
陆征摇摇头:“不,没有过去。”
他看向铁门的外面,眼神晦暗不明,汹涌着什么复杂的情绪。
“只有那些东西都死了,以告他们在天之灵,这件事,才能算真正过去。”
娃娃脸少年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他们老大,说道:“弗里德是始祖,要杀死他,也许会有更多的人牺牲……”
“那就让我牺牲吧。”
几人都愣住了,然后一众都沉默起来。
半晌过后,娃娃脸少年率先笑了起来,他拍了陆征一掌,说:“老大,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!是生是死,兄弟们都陪你!”
他们都想起了那首诗。
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
岂曰无衣?与子同泽。
岂曰无衣?与子同裳。
陆征忽然笑了,能遇见他们,真的是……特别好的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