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到今年履职以满,能够升迁一级到京兆府,他这心里就舒畅的不得了,熬了七八年了,总算能出头了。
可他这兴头刚起,后面就有人咳嗽了一声,皱着眉头的常威,不由的骂了一句:“谁他妈这么不知趣,老子抽。”
话没说完,扭头骂人的常威的脑袋一片空白,不因为别的,就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两件紫袍。且能与岑长倩并肩站着的,紫袍大员,天下只有一人,那就是太尉-秦睿。
“卑职不知太尉、岑相到来,有失远迎,请太尉、相爷治罪!”,抄起帽子带好,常威带着主簿等人,赶紧跪下来行礼。
抄起账本扫了两眼,又随手扔在桌子上,冷着脸的秦睿最终把目光定在常威身上:“常县令,好眼神,好反应,仅从我与岑相并肩而行,就能知道我的身份,官儿没不白当。”
“既然你如此的耳聪目明,对于万年县的库存官粮有多少?有多少新粮,多少陈粮,尤其是扬州米有多少!”
这话一出,常威一脸为难,他哪儿知道的那么细,还好老主簿机灵,把账本递了过来,给了缓口气的机会。
“京兆府-万年县,官仓现存官粮-五千八百二十三石,当年新粮......,自从接到尚书省的诏令,下官等事日以继夜的干啊!”
哼,秦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打小抄都打不明白,跟老子在这打马虎眼,你倒是不傻,只管报喜不报忧!
“存粮之数,与县衙账目之数,户部应有账目之数,合上了么?”
“发什么愣,回答问题!”,秦睿有些不些不高兴了,要是看账本,老子来这干什么!
既然主簿知道,那就是由他来说好了,所以秦睿直接就指了指他。
“回太尉,现以盘定库存,一千九百八十五石,还缺额三千八百三十八石。”
“不对吧,库存已经盘去十有八九,怎么还差这么多?”,说到这,常威拍了下脑袋,嘴里嚷嚷着下官记起来了。
“上年底,朝廷摊派西线军粮,提走了两千石,户部的回执已经到了,肯定是下面的人办差的时候大意了,没有及时核消。”
他这个机灵,抖落的实在不怎么高明,显然还是避重就轻,所以就逼着秦睿不得不把窗户纸捅破了。
“那剩下的一千八百三十八石,去哪儿?你贪了?”
“太尉,太尉,冤枉啊,下官,您就是借下官三胆子,也不敢动官粮!”
大唐律中说的很明白,敢动皇粮、官粮,那没说的,直接交部议处,等着秋决就行了。要是昧下了,得到好处了,那常威也没资格喊冤。
可他真是冤枉,所缺之粮,不是积欠赋税,就是历年的亏空。他拢共就捞点吃喝,其他的可是一点都没动。要是因为这个就被问罪,那可是委屈死了。
“你哭什么?堂堂的七尺男儿,关中汉子,遇到事还不如一个娘们,成什么体统!”
“死起来,带本官与岑相去看看粮食,剩下的事,明儿再说!”,话毕,气不过的秦睿还踹了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