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愿意活着回去说这话的吗?有吗?出列!”,程齐之问了三遍,可不管囫囵全身的,还是带伤的士卒,没有一个出来应承的。
很明显,这些穿着残破战甲,衣衫褴褛的士卒,没有一个人愿意临阵脱逃的,这有损于他们作为军人的尊严。
“程将军,人死鸟朝上,不死万万年,想那么多干嘛!干吧!”
“没错,十八年后,弟兄们还是一条好汉,咱们跟吐蕃人死磕到底!”
“程将军,我三个兄弟都死在这了,早就没脸回去见爹娘了,死了更好,不用烦恼了。”
......,下面的士卒你一言、我一语的说着,他们都不有不同的理由战斗下去,不管是为了军人的荣誉,还是他们自己,除了战死,他们想不到还有别的方法。
扫了一眼,萌生死志的大伙,秦景倩提着双锏走了出来:“老程,既然弟兄们的意见如此,那不如就战个痛快,与吐蕃人来个鱼死网破。”
“好,好,弟兄们,我对不起你们的亲娘老子,咱们冲着关中的方向,给生咱,养咱的父母,磕三个响头,然后与吐蕃人殊死一搏。”
就这样,城头上的士卒,都拖着疲惫的身躯,受伤的则在同袍的帮助下,面向东方,冲着关中的地方,默默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没人哭泣,没有流泪,因为他们自从吃上丘八这碗饭开始,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。忠君报国,保家卫国的口号不是白喊的,今儿他们就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了。
所谓季布一诺,千金不易,都是站着撒尿的汉子,就是战死,他们也绝不会让吐蕃小觑。
众将校士卒磕完头,远处就传来了隆隆的战鼓,和尖锐号角的声音,吐蕃人的进攻又开始了,大伙都赶紧起身,收拾着刀剑武器。
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,与子同仇!
岂曰无衣?与子同泽。王于兴师,修我矛戟,与子偕作!
岂曰无衣?与子同裳。王于兴师,修我甲兵,与子偕行!
不知道是谁起的头,瓦城上的守军都沉声歌唱着军歌,雄浑壮阔的同时,也是那样的悲凉。与中原作战多年的吐蕃人心里都清楚,一旦这首歌响起,那就说明中原人要拼命了。
“全军出击,务求攻克,全歼当面的守军!对了,传令给前军大将-论弓仁,告诉他,活捉那几员周将。本相把他们绑在投石机上,活着扔进韦待价的大营!”
论钦陵的这道军令下达之后,在前锋的论弓仁亲自披挂上阵,鼓舞几句士气以后,在弓箭手,投石机的掩护之下,向拒守在瓦城的周军,发动了最凌厉的攻击。
一时间,小小的瓦城,这么个方寸之地,就演变成了修罗场,吐蕃和周军的士卒,都被活活的绞死在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