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子万万死,君王万万年,这话在心智坚定的忠臣身上可以看到;可刘一全,人家明着就是为了权势和金钱才继续做官的,而朝廷又非得用他这样的人,这还能怪他吗?
既然朝廷默认了那些无能的世家子,又默认了他们这样追逐名利的官,那就说明朝廷根本就不在乎,或者说做龙椅上的人不在乎。只要位子坐得稳,谁又管这清平世道、煌煌盛世下有多少冤死鬼呢!
华夏国祚悠久,国土庞大,冤死的人多了,那块黄土没埋过人;昨儿死的人,用不了一个月,人们就忘却了;再过上几年,就是躺在他死的地方睡觉都不成问题。
所以面上所说的什么天地良心、为官本分,夫妻之道,根本就多余的;什么最把靠,只有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,只要有了权力,什么东西不手到擒来。
就说他夫人崔氏吧,嫁过来这么多年,不但没给他填上一儿半女,侍奉公婆,反而是好吃懒做,讲吃讲喝,大摆世家女的排场;所以即便今日要受此连累,也不过是果报而已,刘一全不认为有什么对不起她的。
在刘一全看来,秦睿还年轻,即便手里掌握了权力也不知道如何利用,大唐好一点,坏一点,与他怎么做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,那是天子该考虑的问题,只有权力才是真的。
“秦将军,不是刘某自甘堕落,冷血无情,而是这世道就是如此,你不肯随波逐流,一味的无私,早晚重蹈下官的覆辙。”
“不,也许你比下官更惨,因为你这个人外表圆滑,内心方正,更容易得罪人,结下都是子孙仇,除死方休。”
说完这话,刘一全还放肆的狂笑起来,气的一旁侍立的秦晙上去一顿好踹,要是没有秦睿出声制止,这家伙估计就让暴怒的秦老四打死了。
“刘刺史,本官呢,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不怕得罪人,也不怕杀人!不管是谁,只要敢对百姓伸手,本官都敢杀了他!”
“至于你刘刺史罪名已经成立,不管画不画押都改变不了,可本官不在庆州杀你,明儿就把你与一干要犯,移送三法司,等着在神都东市挨上一刀吧!彻彻底底落个千夫所指,遗臭万年!”
听了秦睿这话,刘一全冷笑两声,随即回道:“秦将军,下官的今日,就是你的明日,下官在阴曹地府,恭候将军的大驾!”
话毕,刘一全竟然出人意料的提起地上的笔,在供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,然后随手一扔,潇洒起身,仰天大笑而去。
“兄长,让他多活这么多天,真是便宜他了,依小弟看,还不如在庆州宰了他,让百姓好好出口气呢,省的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!”
看到秦晙一脸不忿之色,秦睿从上面下来,笑着拍了拍他:“老四,让他死在神都效果比这里好,至于庆州的百姓,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出气,而是重建家园,知道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