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睿当然知道崔女官不舍得李重润,也不愿意回到宫中,可内庭的女官除了上赐到勋贵家为妻妾外,根本就不可能入住勋贵的府邸,这是铁律,也是犯忌讳的事,秦睿自然也不能破坏。
是以,左思右想后,秦睿给崔女官两个选择:其一,按照朝廷的礼制,返回宫中,看在她这两年劳苦的份上,秦睿会为她讲请,晋升一级,将来若是有机会,还能争一争尚宫的缺儿。
其二,崔女官对李显情根深重,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,而且这两年秦睿也对其品行甚为敬佩,所以成人之美,请内舍人上官婉儿把她塞到发往庐陵王府的女官中,圆了她与李显的情义。
到了房州,是当女官,还是充当李显得侧妃,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了,毕竟这是内院之事,即便秦睿与李显得关心再亲密,也不好管这里的面。
“老实说,秦某更倾向于后者,女官当的再大,注定晚年孤苦无依,你在宫中当差多年,这种事肯定是屡见不鲜了!”
“人都言,衣不如新、人不如故,殿下是重情义的人,你又对他有恩,由他照顾你,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。”
秦睿的话是好意,自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长大的崔女官在是清楚不过了,她也清楚到房州去找李显也是最好的选择,庐陵王宽仁定是不会负她的。
可李重润这孩子自出生起,她便抱在手中,除了不是从她肚皮生出来的,与亲生之子也并没有任何区别。如今让她为了自个的前程,离开视若亲子的李重润,心底里实在一时无法接受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,自从得知太后的旨意后,我就知道陪在这孩子身边的日子不多了,我们一定是要分别的。这孩子命苦,自幼便远离父母,今番能得将军为师,我这心里也着实为他高兴!”
“但在离别之前,我想问将军一句,您要把重润培养成什么样!”,崔女官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睿,小重润虽然是皇孙,但如今已经与平民百姓无异,他的将来完全掌握秦睿这个老师身上。
衣食用度,她不担心,不管是秦睿还是胡国公,都是大大的忠臣,他们就算自己不吃,也不会委屈了重润;可作为重润的“养母”,她当然也有一颗望子成龙之心,这并不奇怪。
沉吟了片刻之后,秦睿正色言道:“重润的血脉虽贵,但已经是没有宗蝶的庶民,他的将来不会再受到皇室的庇佑,所以他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。”
“秦家是武勋世家,不通文事,但你放心,秦某一定倾尽全能的教他,即便是秦家不外传的锏法也不例外,绝不会敝帚自珍的。”
听了秦睿这话,崔女官长长的出了口气,连自家传习子孙的锏法都能交给李重润,这完全是拿其当自己子侄对待;于是,安心之余的崔女官起身就给行了个大礼。
秦睿并没有出口阻拦,他心里清楚,这是大礼有信托之意,而他只有受了这一大礼,崔女官才能真正的放心,同时这也是秦睿对她的承诺。
而就在秦睿起身欲走之际,大门被推开了,这让二人都为之一惊;定眼一看,原来是光着脚丫的李重润,只见这孩子一边默默地摸着眼泪,一边眼睛还不住的看向崔女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