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,为父考考你,你觉得恒山王作为太宗皇帝的嫡长子,八岁就入主东宫,占着大义,身边又有元老重臣辅佐,可他为什么走上造反之路,最后被废为庶民,客死异乡呢?”
秦玉道问的很认真,而且还是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,秦睿心里明白,老爹是想考教下自己,看看他有没有在这复杂的朝局中斡旋的能力。行,既然老爹把题目都出了,他要是答不出来,那下面的事,自然也就没资格听了。
在秦睿看来,李承乾在初入东宫的那几年,敏而好学、礼贤下士、年纪虽然不大,但却得到太宗皇帝和满朝文武的赞誉,身边又有长孙无忌和侯君集这样的元勋之臣辅佐,东宫的储位稳固无比。
可后来,嫡次子-故濮王-李泰跑出来争储位,李佑等皇子又蠢蠢欲动,使得朝中形成诸多派系;而李承乾在文德皇后薨逝后,既要面对皇室内部的倾轧,又要应付那些整天拿尺子丈量他的臣子。
最后,承受不住上挤下压,内外交困的压力,又因腿疾而自卑,最后选择铤而走险,试图效仿玄武门之变,来扭转不利的局面。
当然,这种看法是朝中的共识,是官面上的大家都认同的说法。可经历这一系列的事后,秦睿这认为贞观十七年那场谋反案,大有猫腻,而且长孙家绝对是重要的参与者,否则恒山郡王一脉不会恨成这样。
纵观长孙无忌在永徽一朝的表现,与在贞观时大相径庭,以元舅的身份统揽军政大权,把控国政;毫不客气说,他在朝堂上咳嗽一声,朝臣们怕是三天都睡不着觉。
先帝的岁数比李承乾小多了,他尚且无法忍受上面压着一个“太上皇”,更不要监国参政多年,有丰富治国理政经验的李承乾了,是以不难猜测这对甥舅反目的原因,就是因为权力分配的问题。
儿大尚且不由娘,更不要甥舅之间了,李承乾与先帝相比,最大的缺憾就是城府没有那么深,不应该在没有登上大宝的之前,与长孙无忌这样的外戚首领,宰辅枢要翻脸。
唉,长长叹了口气,秦玉道用复杂的神情打量着儿子,之所以叹气并不是因为秦睿的回答让他不满意,而是他觉得这孩子成长的速度太快了,快到他都有些不认识儿子了。
心机,城府都是上乘,与秦家只知道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人一点都不像,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当官,天生就应该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局中生存且游刃有余。
这样的子弟出身别的家族,那其他家主一定很高兴,因为他们家族几十年后又将多一个穿朱袍或者红袍的官员,对于家族的发展是极为有利的。
可秦玉道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地位什么都能舍的,他是希望秦睿有出息,可不想这孩子变成李靖、李勣那样的人物,即便有盖世之功,也得担着嫌隙,整日担惊受怕的。
“利见,人可以聪明,但不能太聪明,太聪明的人注定是不会长寿的,你懂吗?”,秦玉道面带忧虑的盯着儿子说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