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长安,李淑就犯了想儿子的毛病,非要嚷着去松州看看才放心,秦睿这次也依着她的性子,带着去西南边陲走了一趟,反正无官一身轻了。
看完儿子,夫妇二人出了蜀地,自涪陵乘船沿长江,顺溜而下,一边欣赏两岸的美景,一边往老家走,慢慢来呗,他们现在多的就是时间。
溜溜达达,走了将近大半年,秦睿一行人,才回到山东-历城。在不惊动当地官府的情况下,在五龙潭秦家庄,住了下来。
这期间,来的最勤的就是秦寿,这老小子,拖着那条瘸腿,天天往庄子跑,搞得他的夫人,还以为他在庄子里,养了一房外室呢!
这不,见秦睿弄了造型奇怪的菜屋子,他也借着“学习”的名头,没事就钻过来看看。当然,人家也是回回不空手,好酒是一车车往庄子拉。
“我说堂兄,你要有话就直说,躲躲闪闪含糊其辞的,算怎么回事?”
秦寿是觉得有问题,因为他压根就不信,秦睿是辞官还乡的,即便他这次弄挺像样,拖家带口的带来一大堆东西。
谁能相信啊,堂堂太尉,中书令,诸相百官之首,又是皇帝的“岳父”,且年富力强,他辞官?别人还活不活了?
在秦寿看来,他这位堂弟,准又是憋着什么坏,准备坑谁一下子。他就是先想打听打听,省的临时抱佛脚,瘸腿更不上趟。
“唉,你要我怎么说,你才信呢?我真是辞官了,陛下为此还特意叫了特进,你听说过加特进的现任官吗?”
“为什么呀?”,秦寿的嗓音瞬间拔高了三分,他这脑子,一时还真没跟上趟。
呵呵......,“从我入仕算起,已经小二十年了,这二十年来,你看我熬白了多少头发。”
“官儿也做到极品了,得的封邑是寻常公爵的十倍,礼遇也是开国以来,从未有过的,该知足了。”
再往前一步,就是谋朝篡位,秦睿不愿意,也从未想过,所以退下来是早晚的事,早一天、晚一天而已。
是,在秦寿看来,这是一份非凡的富贵,五百年都不一定能赶上的大气运,说放弃就放弃了,脑子肯定有问题。
可在上面呆的年头久了,代天子行使国家权力,他在行使那无上的权力的同时,也常常心有余悸。他不是个圣人,没办法保证自己不犯错。
这些年,他也是颤着手,一直克制着,生怕一个不小心,兵连祸结,民怨沸腾。现在好了,皇帝长大了,他可算能把这烫手的山芋还回去了。
“堂兄,你要明白,人臣早晚是要退下来的,情分浓的时候退下来,对子孙好!”
没错,李重润是他一手带大,什么脾气秉性,秦睿心里最清楚。小皇帝重情,但也像极了他祖父高宗皇帝,有野心,有雄心。
秦睿不能替他做一辈子主,所以趁着好时候下来,留下福报给子孙,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。
“唉,可惜了啦!你在这个岁数就退下来。”
“也行,在战场和朝堂上,滚了这么多年,也该休息休息了。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