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殿内安静无比。
狐皇后的思路被他俩这模样打断,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。
好半晌她才重新组织好语言,轻启朱唇:“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知错了!”
“……”
怎么还兴抢答呢?
狐皇后感觉自己不止头疼,还牙疼,被憋的。
顿了顿,她抬手指向她俩——
“我们任凭处置!”
“……”
“只要别拆散我和长清。”
“也别打掉孩子就好。”
牧长清悄悄抬头,吞了口唾沫,紧张道,“剩下什么处罚我都认。”
狐皇后美眸微眯,脸色渐冷:“什么处罚都认?那本宫偏偏要做这两件事呢?你当如何?”
“我……”
牧长清悄悄看向栗子香。
她颇为慌张,小手紧紧揪着衣摆,红唇被银牙咬得泛白了都,细看之下,就连身子都在轻微颤抖。
她很害怕。
虽然平时跟母后关系极好,但遇上这种涉及到原则的事情她还是会害怕的。
是以,牧长清伸出大手将她两只小手抓住,而后抬起头,闷声道:“我会反抗。”
“哼,就凭你?”
“对,就凭……啊——”
一股无法形容的滔天巨力突然从天而降,作用在身上,瞬间将他压趴在地。
牧长清只觉自己身上好像突然多了座大山,重若万钧,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,每一个细胞都压得死死的。
别说反抗,就连血液流动速度都变得极其缓慢,甚至有趋于停止的架势。
呼吸就更不用说了,调用灵力同样是种奢望。
狐皇后面无表情看着,冷声道:“怎么不反抗了?你不是要反抗么?”
“啊————”
牧长清惨叫不休,根本无法回话,豆大的汗珠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里不断钻出,顷刻间让他变成了“水人”,不知道的以为他刚从外面游了一圈回来。
一旁,栗子香慌了神,双手结印试图帮他阻挡,却发现自己的实力压根不足以和母后相抗衡。
“母后!”
她连忙起身,提着裙摆小跑上前,却被狐皇后一个眼神瞪在台阶上:“站住!你还有脸叫我母后?堂堂九尾国公主和一个人类谈情说爱便也罢了,竟然未婚先孕!你让母后脸往哪儿搁?让你父皇脸又往哪儿搁?还有整个九尾国的形象你有考虑过吗?!”
“……”
“再说他,母后承认他天赋出众,或许不弱于龙君,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,可以招揽。但他千不该万不该,三番两次欺骗本宫,败坏人品,破坏形象!”
“长清没有……”
栗子香都要哭了。
一边偷看牧长清承受痛苦,一边又不敢不听母后的训斥。
稍顿,她委屈万分说道:“好吧,以前有——不过那纯属当时的无奈之举!而且……而且还是女儿出的馊主意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但方才在厨房外面说的那些,长清绝对没有欺骗您,他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!”栗子香举起小手作出发誓模样,“这也是我们最初那两次为何要编造故事欺骗您的原因,因为我们知道,您肯定不会相信他来自另一个世界。”
狐皇后顿住。
两眼紧盯着自家女儿,希望能看出点破绽来。
但很遗憾,除了一对和她一样好看的眼睛,别的什么也没发现。
她禁不住呼出口浊气,眉头蹙起:“你要如何证明?”
“很简单,长清上个月打败了龙君的傀儡分身,此消息一定传去了人类那边,若无意外,修盟应该正在满世界查找他的身份背景。”
“嗯,然后呢?”
“然后他们肯定找不着呀!”栗子香摊开双手,“一个根本没在岁古大陆生活过的人,怎么可能留下痕迹?这一点,母后您只需稍微留个心眼就能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狐皇后眼眸微动,交叠在一起的手指下意识互相摸了摸。
显然,她在思考。
某种意义上这确实可以作为证据,但不能完全作为证据,万一这小子从出生到长大一直都生活在妖……等等。
她看向牧长清,神情有几分怪异。
如果这么猜……岂不是跟他最初那个“从小被蛇妖囚禁并被迫制符”的谎言对上了?
狐皇后陷入沉默。
半晌,等栗子香急得快要跳脚了,她才不急不忙道:“那树神要如何解释?你俩这半桶水的修为凭什么认识她?她又凭什么指定你俩的姻缘而不指定其他妖或者其他人的?”.CoM
这个说来话长。
栗子香顾不上母后先前下的指令,噔噔噔踏上台阶,扑通跪下,抱住大腿泪眼婆娑道:“呜呜呜……母后!您先放了长清吧,女儿怕他承受不住……”
“不行,你先说。”
“您先放,求求您了!再这样下去长清会死的,您难道想让您的外孙一出生就没有爹爹吗?”
“你——唉……”
狐皇后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之妖。
沉思片刻,重重地叹了声,挥手将牧长清身上的威压散去。
然而他还是起不来,浑身无力,连睁开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,想要恢复至少也要个小半天。
栗子香立马松了口气,抬手掷出一枚灵丹钻进牧长清嘴里,等他咽下才重新回头,望向母后,慢慢讲述他俩和树神之间的故事。
顺便,她把这些年来关于牧长清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。
小本本也好,画像也罢,只要有关的东西统统摆在了狐皇后面前。
后者这才知道,自己这个傻女儿竟然因为树神的预言,从七岁就开始傻傻等候了,简直痴情种子。
而那厚厚一沓牧长清的画像,也让她触动颇深。
她完全没想到他那两年会过得如此困苦,连乞丐都不如。
而且最关键的是,他心性并没有因此变得扭曲,反而在踏入修仙之路后,多次抗击魔族,帮助妖族。
“唉……”
狐皇后兀自喟叹,伸手轻抚栗子香脑袋,眼神变得柔和许多。
“香儿。”
“女儿在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怀上的?”
什么时候怀上的?
栗子香擦了擦眼泪,眼珠子缓缓转悠。
冷不丁一下她还真想不起来。
这段时间她和牧长清并没有正儿八经同过房,最多用用身体的其他部位或者道具之类的,那种又不可能导致怀孕。
而之前所有正经的,自己都吃了药啊……
等等!
她眼神忽的定住,从手镯内摸出一个玉瓶,打开瓶塞,药香四溢。
“这是何物?”狐皇后皱眉。
女儿擅药,但她不懂。
“是无果药啦……”栗子香脸色微红。
“咳咳……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刚刚才反应过来,这瓶无果药有问题。”
“?”
“好像过期了,味道不太对。而且长清向我求亲那天,我们……我们折腾了一晚……我还正好处于危险期……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