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事俱备超市门外,六个身穿短衫背心的男人停下脚步。
为首的男人留着头发很短的茶壶盖发型,蒋短袖捋到肩膀上,下摆掀起一半,露出几块腹肌。
“就是这儿?”茶壶盖男人斜着眼珠子看向身边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,“李栋梁,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,要是惹毛了我,后果你是知道的。”
“瞧赵爷说的什么话呀!”
被唤作李栋梁的男人赫然是李奥的父亲,此刻悲愤填膺的说:
“那个孽畜不顾我对他的养育之恩,抛下我就消失了好几年啊!自己吃香的、喝辣的,全然不顾我这个亲生父亲!
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他,居然还打我骂我!哎呦!这个狗娘养的畜生啊!赵爷您就瞧我脸上这巴掌印,我能为了那个混蛋去欺骗对我恩重如山的您吗?”
“恩重如山?嘿嘿嘿……”
‘赵爷’戏谑地冷笑两声,从李栋梁身上移开了目光。
“赵爷,信我啊!”李栋梁见赵爷态度略显暧昧,急忙喊道。
“嘘!”赵爷面色一变,反手按住李栋梁的嘴巴,“妈的!你特么喊什么!?”
李栋梁浑身一抖不敢发声,赵爷将其松开,并在他身上擦了擦手,脸上的厌恶更是不加掩饰。
这时候六人中一个小眼睛光头阴阳怪气的说:“嘿嘿,我们当然信你,李大哥你怎么会为了儿子欺骗我们呢!”
“仝哥明鉴!”李栋梁搓着手赔笑。
“好了,少说些废话。”赵爷发话说,“早干完早休息。就按之前的计划,从那边巷子里翻墙过去。”
为了献殷勤,李栋梁挤出灿烂笑容说:“赵爷,不用那么麻烦!我把门敲开就行了!只要我喊一声,那小子肯定立马爬起来给我开门!”
他翘起大拇指朝着自己,脸上显露出的得意,仿佛是完成了一件惊世壮举般。
然而其他无人却对其不屑一顾,‘仝哥’扯起嘴角:“李老哥的心意我们心领了,只不过这大半夜的麻烦你给我们带路,我心里已经够抱歉了,万一要是害你再被你儿子抽一耳光,我良心会痛啊。”
很显然,仝哥这是在用李栋梁那个谁都不信的谎话来讽刺他。其他四人也都等着看笑话。
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李栋梁的脸皮之后,此人不但没有觉得窘迫尴尬,反而带着期待的笑意说:
“看您说得哪里话呀!为了咱们的生意,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!就是……诸位大哥能不能看在我这样鞠躬尽瘁的份上……”
说着,他笑意更胜,右手举在身前并将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,“赏我点分成呢?”
其余五人闻言面色变得颇为古怪,李栋梁见状连忙说:“他身上那些肾啊心啊,不管是啥,那好歹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!于情于理都得有我一份吧?”
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着赵爷等人的面色,只要一个不好,他随时都能跪地求饶。
他本以为赵爷等人会因此生气,没成想赵爷居然哈哈笑了两声,旋即又压下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哈哈,老李,老李!”赵爷使劲拍着李栋梁的肩膀,忍着笑意说,“你放心,就算上面的人不同意,我也会自掏腰包给你分红!就当是让我开了眼界的表演费!”
李栋梁脸上的皱纹被笑意牵动,画出一道道沟壑,兴奋间又听赵爷说:“你的任务完成了,先回去,等出货了,我亲自给你去送钱!”
“唉!唉!”李栋梁激动地搓起了手,“哪能麻烦您那,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成!”
说罢,他开开心心的蹦跳着走了。
剩余五人中的一人摇头说:“我突然觉得自己离恶人的距离还有点远。”
“甭管他了。”
赵爷带着四个小弟走进了超市边上的小向内,女房东留在地面上的血迹招来了几只蚊虫在嗡嗡作响。
“动作都骂了麻利点,我们得赶在那些便衣探员回来之前完事儿。”
此时已至深夜,居民们害怕被杀人犯盯上,早早地关灯入眠了。
小巷两边的房屋皆是昏暗一片,原本埋伏在此的便衣探员也不知为何不见了踪迹。
综上所述,赵爷几人的行动可谓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。
李奥在他们眼中,就跟装着现金的皮包别无两样。
流连在梦乡的李奥尚且不知,其五脏六腑皆以被视为随手可取的囊中之物。
区区不到三米的围墙根本拦不住赵爷等人,留下一个望风的人后,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熟练地翻墙而入。
利索的动作中透着轻快,显然他们也为即将到手的马内感到兴奋。
仝哥是最后一个翻墙进院的,等他站稳脚步,却发现连同赵爷在内三人全都呆立当场。
“有情况?”
忙循着同伴的视线望去,却见房门前竟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在拿着热毛巾擦脸。
“坏了!”仝哥心中一沉,“这老头是谁?情报不是说只有那个李奥一个人独居吗?”
赵爷回头与他对视一眼,那眼神似乎在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。
我靠!我哪知道怎么办啊!
负责盯梢的人是在吃屎吗?
24小时监视愣是没发现这么个大活人?!
只要这老头一出声,附近肯定会有探员赶过来。
要知道那群人可都带着枪呢!
众人脑门出汗,这小院纵深五六米左右。
听起来距离不远,但要跑过去制服一个男性,并在整个过程中不能产生太大的动静,难度便大大的提升了。
“妈的!第一个进来的实在搞毛啊!也特么不提醒一下后来的!”
仝哥在心底破口大骂,旋即又看向洗脸老头,心说自己几人都进来十多秒了,这家伙怎么还在洗,莫不是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?
时间继续流淌,老头仍然在擦脸,其他三人也产生了跟仝哥一样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