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天鹅是谁?”唐灵儿立刻打断问道。
苏御道:“小天鹅是一家艺馆的名字。老板娘嫌我穷,还总去她家赊账,后来不赊给我,还当街骂我。”
唐灵儿冷声道:“继续说下去。”
“大门被我丢到常家当铺,我说是常家偷盗,于是讹来钱,去把小天鹅的欠账弥补。后来我又与城北武馆打架,当时我说踢馆,结果我又打输了。气不过,到了半夜我就往武官后院扔二踢脚。连续扔了三天。武官的人出来逮我,我带着老黄老吕打埋伏,逮住其中一个,揍了一顿。”
唐灵儿眯眼听着,又把方巾拿了起来,攥在手里。
苏御低着头不看唐灵儿,继续诉说自己的罪过,好像一个心怀上帝的人,面对小木屋里神职人员的忏悔。
“我曾想当一名大侠,于是去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暗中保护百姓。可惜我认错了人,把好人打了一顿。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,那男人与他媳妇闹矛盾,二人在山上小道厮打,男人抢夺包裹。我只把那男人当成土匪,于是咆哮一声,下去与那男人厮打。结果他们以为我是土匪。就这样越打越糊涂,越打越激烈。我以一敌二,又打输了。我就爬上高处,用石头抛他们。结果打得他们头破血流。”
“打死了?”唐灵儿眯眼问。
“没死。他们后来去官府报官,可他们不知道我是谁,到现在还是个悬案。”
苏御继续诉说自己的罪行,竟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,唐灵儿听得惊奇,觉得十六岁之前的苏御比唐丸还要恶劣。偷鸡摸狗、打架斗殴、各种恶作剧数不胜数,听得长安郡主一忽儿瞪眼睛,一忽儿忍俊不禁。
“十三岁那年,我把隔壁老李家女儿的头绳抢了去,李家女儿追着我满大街跑……”
“你休要避重就轻。”
“我避重了吗?”
“为什么都是十六岁之前的事?”
“十六岁之后,我觉得我开悟了。再没做过错事。”
“那我来问你,小喜鹊是谁?”
得,终于还是说到重点了。
小喜鹊是二世子喜欢的女人,恰逢苏御穿越之前一段时间二人搞在一起。后来被苏御赎身,并卖给了对小喜鹊垂涎已久的王姓地主。为什么王姓地主不自己去给小喜鹊赎身,就是因为二世子在中间闹的。
因为小喜鹊的事,又与郡主聊了足足三刻钟,郡主问得非常详细,甚至问到一些极私密的事情上去。听得两个婢女都不自在了。因为大家都听得出来,郡主其实并不懂那事。可她却不懂装懂,还说得铿锵有力。
郡主越说越气,把手里方巾揉成球抛出泄愤。可那方巾空中展开,仿佛雪片一样落在苏御面前。被苏御接住,又送还给郡主。
这件事严重刺激了唐灵儿,恼火中带着恨意,满脸怒红,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狠话。
林婉说,从没见郡主发脾气时间如此长。怒目数落,从亥时到子时,郡主就没停下来过。直到口干舌燥,郡主依然愤愤难平,坐在那里撕扯绢帕。两个锦衣婢整整站了两个时辰,颇显疲惫。
见郡主没了声音,苏御轻咳一声:“林婉,去给郡主烧壶茶。”
唐灵儿道:“大半夜的,喝什么茶?”
“那去取些冰块来,给郡主卸火。”
“不用!你继续说,还有什么!”
“没有了。”
“当真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东街小翠是谁?”
“小翠儿?那是王二的姘头,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为何与王二打架?”
“不为什么,只因为看他不顺眼。”
“看不顺眼就打人?”
“那时候我才十五岁,眼神不对都能打起来。”
“我不信!”
“灵儿,你是郡主,深居豪门,当然不知道市井泼皮是如何想的。几句话就能打起来。你瞅啥?我瞅你咋的?就可以干一架。”
已过子时,唐灵儿还是不让苏御走。
而且苏御还发现,郡主心里藏着一颗雷,这颗雷一直没抛出来。她似乎是在犹豫,抛出来之后自己也控制不住局面。
二人熬夜对质。
子时已过,唐灵儿平复一下心情,反而用平和口气问道:“雁悲鸣在你家里住过半年,那期间有一名姓谭的姑娘出现。这谭姓姑娘,你为何只字不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