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如银盘。
洛河水流平缓,有风吹来,波纹荡漾。
城西三里,洛河岸边停靠许多货船。货船附近有小贩穿梭,竟是卖些酒水吃食,偶有画舫水上飘过,传来莺燕之声,呼唤船家来画舫玩乐。
苏御与梅红衫在这附近转了许久,发现想混进商队没那么容易,不过苏御并没有放弃,天黑之后,抓一个工人仔细盘问,终于找到办法。
苏御扮成民工模样混进商船,而梅红衫正躲在码头附近按住那工人。工人的嘴被堵死,他动一下,梅红衫的刀就勒得更紧一些。工人吓尿了,瘫倒在地。
尿了梅红衫一鞋。
每次见苏御,梅红衫都穿最漂亮的衣服鞋帽。这双鞋还是她新买的。见苏御穿花花绿绿的鞋子,以为是苏御喜欢,所以她也穿着花花绿绿的鞋。
被尿到湿透,脚面温热,梅红衫恼火,高抬一脚,将工人踢晕过去。
苏御上船时对船老大说,工人今天吃坏了肚子,自己是工人的邻居,来帮忙顶一天工。苏御能叫出工人的名字,还能说出具体家庭住址。船老大见苏御身高力壮,面向和善,便答应了。
这船正在岸边排队,据估计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才能轮到他们,所以工人们才有时间下船喝酒、购物、回家探望,而那个倒霉的工人,正是回家探望的一员。
梅红衫多次请求一起行动,苏御却不答应。苏御说,女孩子一旦落入敌手,后果不堪设想。而我一个人去,一旦暴露,我可以全力挣脱,没人能拦得住我。我的轻功照比花师兄稍弱了点,可你不要忘了我是内外兼修的把式。七师兄说,这里没有轻功顶级高手,所以我才敢闯进来。我新学《断恒山》更是给我增加突围的信心。身上没有金刚钻,我也不揽这瓷器活儿。
梅红衫说,会在外面接应。
码头繁忙,十二时辰不停工,韩氏财阀的货物堆积如山。苏御并没有着急行动,而是真的和工人们一起抗包裹,直到货物搬运结束。船老大准备收功,苏御却道要回家。船老大也没察觉有什么问题,还拍了拍苏御的肩膀说:小伙子,干活很卖力,若有心当个长工,我引你去见管事人。
苏御大喜,只说明天带礼物来。随后苏御顺着码头往外走,想从码头大门出去。
避开人们视线,苏御急停左转,隐入墙后阴影。
回想地图,对照场景,摸索潜行,不久后就来到韩斐所住之处。
院子不大,却有八名打手守夜,好悬被人目光扫到,苏御一惊,藏得更深了些。
凝眉望向屋里,亮着灯,灯下一男一女两道人影,还能看到一名丫鬟坐在小板凳上。
没机会下手。
关键是苏御想抓活的,若要死的,此时配上一把硬弩,倒是可以试试看。
伏在暗处,继续观察,距离稍远,女人只有背影,看不清是谁。只感觉有些熟悉,而且衣衫首饰极豪华,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女子。
夜已经深了,二人还在下棋,这盘棋结束,韩斐命丫鬟收拾棋盘,而那女子转过身去关窗户。
“大夫人?”
苏御看清女人的脸,正是韩静无疑。
韩氏夫人三十多岁,微胖身形,苹果脸蛋,颇有姿色。苏御听说她与段友德有事,却没想到与韩斐也有事。这二人在屋里搞出好大动静,把屋外的打手听得抓耳挠腮。当时丫鬟还在屋里伺候着,也不知丫鬟是何心情。这种情况在梁朝很常见,陪房的丫鬟不避嫌。更有甚者,一起玩耍。据说唐延就好这一口。欧阳镜之流就更别提了,正所谓常规操作。
苏御心道:“这一对臭不要脸的,也不避着点。声音再大一些,码头那边都能听到。早知如此,还不如不绘这地图,听声也能找到你们。”
当然,这只是心中气话,地图还是很有用的。没有地图,怎敢擅闯。
不能采取行动,只能跟着那些打手们一起听声。
越听越气。
无论如何,孔老大也是自己拜把子大哥,他尸骨未寒,媳妇就跑别人屋里去搞。今日不能下手,也不能让你们好过。想到这里,苏御从百宝囊中拽出一颗烟雾爆竹来。
用火镰点燃,就在药捻即将结束的时候,猛地跳起,灌注全力,流星指将爆竹弹飞出去。月色下一道黑线,直奔窗户,打破窗户纸,落到屋里。
“轰!”的一声炸响,屋里火光骤起,烟雾弥漫。
苏御没有立刻逃跑,而是在附近挑衅一番。
突然有二人出现,看身法明显比普通人快很多,苏御扭头就跑,二人紧追不舍。
其他人跟不上苏御,逐渐被落下。
将二人引到空旷之地,而这正是与梅红衫约定之所。
尚未等梅红衫跑过来,苏御赤手战二剑,“雷公手”毙掉一人,“霹雳掌”重伤一人。与梅红衫把尸体和伤者丢到车上,打马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