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?”苏御想了想,突然笑了,本想说:“我又不是太监,我跟他争什么?”可是童玉也是太监,这话说出来未免伤人,于是改口道:“我是锦衣卫监察御史,我有我的责任和权力,我处处维护张密,他会感激我。而我不需要这条上升通道,所以与张密之间没有官路矛盾。我只是希望能‘借用’神策营,私下里我办些‘无伤大雅’的小事,张密不会阻挠的。”
童玉个子不高,坐在车板上仰望苏御,半晌才道:“花听风和仡濮逊的事,小的也与皇后说了。可是皇后看起来有些犹豫。听皇后口气,倒是希望把他们安排到锦衣卫当中,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甚合适。”
闻言,苏御皱眉:“那皇后有何打算?”
“皇后没与小的说,她还说,希望郡马爷想想办法。”
“让我想办法?”
“嗯,娘娘是这样话说的。”
苏御觉得皇后在挖坑。按理说皇后想安排两个人并不难,洛阳城大小衙门有的是,从哪儿还不挤出两个缺儿来?只要把这两个人安排进体制,还不是随她调用。比如那仡濮逊,安排到县里当武差,再命他参与锦衣卫侦破蛊案,这不也是合情合理?
苏御摇了摇头:“这是要拉我下水。可在国公爷没表态之前,我不能过深参与。其实我现在已经陷得挺深了。以前国公爷在家的时候,什么都好说。现在大司马远赴边疆,我还是老实本分一些才好。”
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,打算回家与唐灵儿说说。郡主不是最喜欢坦诚相待麽。去与她坦诚坦诚。
没去北市,只是在清化坊金银铺买了些小饰品,带回家中。
回到家,却得知郡主并不在家,于是调转马头去东南角纺织厂工地。见唐灵儿站在高处,比比划划的。
其实她不懂建筑,不过自从上次厂房倒塌之后,严重刺激到了她。她埋头苦学,还经常与家族里的一些老工建师探讨,据说也掌握了一些知识要领。
看唐灵儿忙碌的样子,苏御突然想笑。
这妮子真是一个超级女强人,恨不得事无巨细事必躬亲,这是要把自己累死的节奏。
唐灵儿与几名老工建师讨论图纸,讨论半天也没见改动什么,随后她回到车里。刚上车,就见到苏御站在一旁,正微笑看着她。大城郡主难得脸上泛起一抹真诚笑意,邀请苏御上车。
苏御把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事说给唐灵儿听,唐灵儿并不显得惊讶,只是最后总结一句:“难怪你整日忙碌,可这些事大体与唐家无关的。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抓紧去孟家办事。现在我们与粮米商会谈判陷入僵局,与孟家有很大关系。”
“我心里有数。”
“那你打算何时再去孟家?”唐灵儿想了想:“我看也没必要再拖下去。下次我与你一起去。想必能一次成事。”
“那咱们下午就去。”
“那好,我回家准备一下。”
闲言少叙,唐灵儿沐浴更衣,与苏御同乘一车,四匹大骊行出清化坊,直奔承德坊。
听闻长安郡主造访,孟家派出南阳郡主孟乔接待,郡马田敢一路陪同,在郡主府里设宴款待。
这是苏御第三次见到孟氏六小姐,同为大城郡主,也经常出席一些重要礼仪活动。第一次见面时,还是陈太后下令毒殉众妃的时候。那时孟家六小姐的脸色也非常不好。后来陈太后出殡,六小姐在家闹脾气,嚷嚷不去参礼。有家族长老去骂她,她就骂长老。后来还是孟丹青出面,才把她请了去。无论与陈太后有何过节,出殡那日诸公主郡主都要哭丧两声。唯有唐氏、孟氏、西门氏三名大城郡主没给面子。板着脸没笑就不错了。
孟氏六小姐已经四十多岁,郡马田敢与她同龄。
郡主们聊些家常事,苏御与田敢闲聊棋艺,又聊养生,聊着聊着又聊到女人裹小脚儿,据说南晋此风盛行。
不久后孟思勋到场,也没谈生意上的事。
直到晚宴结束,即将分别时,双方才简单交换意见,孟思勋说,让唐家人明日带文书过来找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