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中后期,太监掌握大权,控制军队,甚至能废立皇帝。吸取前朝教训,梁高祖制定《大梁宦律》一直沿用至今。
为了防止太监干政,高祖皇帝没给太监设置品阶,哪怕是大内总管也没有。可当犁万堂出来办事的时候,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“品阶”二字。因为他的到来,好似钦差,往往代表着皇权。
苏御将桌面上的银鱼袋、金鸡都尉腰牌逐一收起,将金鸡弩攥在手里。现在他不想以这些身份与这帮太监说话,转而一笑道:
“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,既然是为国家效力,便是把身家性命交给国家。如此一腔热血,怎可辜负?还记得抗战时,许多马匪愿投身入伍,为抗战贡献一份力。他们权且能被收留,对待这墨家,又为何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呢?”
严逊冷笑一声,阴阳怪气地道:“看来苏郡马果然对皇后娘娘的话很有意见。”
苏御不为严逊的话所动,继续道:“皇帝与皇后要治墨家,其实办法很多。之所以要开通这条通道,无外乎是因为皇帝陛下圣明,量才适用;皇后娘娘仁慈,母仪天下。他们要给这帮人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。同时,此举也是在给全天下墨家做出表率。只要墨家肯放下屠刀,皇帝皇后就愿意给他们一个立地成佛的机会。可严公公此举却让人倍感心寒。这样做岂不是忤逆皇帝和皇后本意?”
严逊提高嗓门,声音尖锐:“咱家不是与人吵架来的。今日所有安排,咱家可以负责到底。咱家说不配发,就是不配发。就是告到皇后那里,咱也不怕。”
“可你不是锦衣卫官员,你只能传话,不能做主。”苏御干笑一声:“凭借锦衣卫的特殊性,你无权调动,就好像你不能调动羽林卫一样。”
不再理会严逊,苏御扭过头盯着万长槊:“现在我要听万统领一句话,你到底是配发还是不配发?”
“我听犁总管的!”万长槊站起身,笃定道。
苏御瞪视道:“作为锦衣卫指挥使,你竟然听太监的?仅凭你这句话,你就已经违反锦衣卫纪律。现在我以御史身份要求你们停止一切行动。你随我走,咱们去见皇后,让皇后治你的罪!”
万长槊两眼瞪得滚圆,眼瞅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严逊站在一旁目光冰冷,捏了捏拳头。
苏御手指严逊,怒目道:“你休要再与我废话。我作为从二品大城驸马,没让你这没品秩的狗奴才给我下跪算是对你客气的了!”
苏御眯眼,喑哑道:“想动我,你还要先问问唐振答不答应。”
“呵呵,苏郡马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。”这时犁万堂终于说话了,“这般时候,皇后娘娘早已休息,何必再去打扰娘娘呢。依我看,大家不如都给我一个面子,各让半步。给每营发十五套铠甲,十五支折叠轻弩。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呀?”
唐氏门阀到底有多强横,犁万堂是最清楚不过的了。早年陈太后那般铁腕,可唐振脸色一沉,也要忌惮三分。曾几何时,唐氏门阀揭不开锅,唐振曾与陈太后发火。别人没看到,可犁万堂却是亲眼所见。大司马唐振命令神策战神祁东阳撤出武威,向潼关靠拢时,玄甲军的粮仓不也得向清化坊运粮么。
唐振的那句话犹在耳畔:如果把我唐家拖垮了,大家都别想好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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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夜,是我锦衣卫第一次行动。”万长槊高呼:“只许胜,不许败。谁要是拖了后腿,我要他的脑袋!出发!”
将铠甲轻弩运来,再装备好,已是深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