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锤证据会让人哑口无言,即便反驳,也显得苍白无力。
可是虚证不行。所谓虚证,有的时候甚至不能说是证据,说它是线索才更为合适。比如制龙袍这件事。虽然找到那个裁制龙袍的人,他也愿意证明在裕亲王的授意下给庚亲王赵准做过龙袍,而且他还能拿出赵准的身量数据。
但这都不足以给赵准和赵裕隆造成致命打击。只要赵准和赵裕隆死不承认,那么这个裁缝就变成了诬告。这样不但失去主动,反而会让自己变得十分被动。很显然曹玉簪这步棋走得太急了。
一听到这条罪证,还没等赵裕隆说什么,庚亲王赵准就坐不住了。猛地站起,咆哮大殿。
他不对皇后吼,而是来到玄甲总监军曹圣面前,指道:“曹子度!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我家查。我倒要看看,我的龙袍到底在哪!我的家随便你出入,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,愿意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。你就是把庚王府掘地三尺,我也陪着你一起挖!”
赵准一发飙,亲王党们轰然而起。
相比之下,太子党却寥寥几人,很快赵衮等人的声音就被淹没在滚滚浪潮之中。
苏御眉头一紧,心中泛起糊涂,凭借曹玉簪的心性,她不应该如此办事才对。那么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?
难道是逼着叔叔曹圣表态?
可是曹圣面沉似水,面对怒发冲冠高声咆哮的赵准,他无动于衷。
就在大殿之内一阵大乱的时候,突然有太监声嘶力竭地喊道:“皇上到!”
大殿突然安静下来,众臣跪倒,迎接圣驾。
天赐皇帝消瘦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中,他只是穿着玄黄便装,有两名太监搀扶,悠悠走来。皇后抱着太子让位,皇帝端坐,微笑四顾。
“张云龙。”
“臣在!”
“方才皇后命你甚麽?”
“皇后命臣带兵前去伊阙关大谷关,逮捕玄甲第七师中郎将梁聪,第十二两个师中郎将冯占庭。”
“你为何不动?”
“臣以为,有话还没说完。”
“是皇后的话没说完,还是赵准的话没说完?”
“是皇后!”
皇帝视线一转,问曹圣道:“曹圣,大殿之上,为何不发声?”
曹圣恭敬道:“回陛下,臣不敢多言。”
“为何不敢?”
“臣与皇后有亲,说什么,外人都以为是在帮皇后说话。”
皇帝一皱眉:“私下里朕叫你一声叔丈,但大殿之上只有君臣。朕尚且如此,何顾他人?你作为玄甲总监军,肩负重任,岂能因私废公。既然现在有人告庚亲王谋反,你作为皇后之叔,更应该站出来表态。你带头去查,期间自有内侍省、大理寺、御史台跟随。能否查到罪证,这帮人自有公断。你查到了,赵准罪无可恕;你查不到,更能还庚王一个清白。岂能不了了之?”
皇帝上殿之后,几句话就化解风波。可这时曹玉簪却失去了一个机会。经过这次风波,未能让曹圣表态,也未争取到其他人表态。可以说这次行动是失败的。太子党对曹玉簪的能力大失所望。
今日是玄甲系君臣开会,还没有三大门阀干预的情况下就闹得如此这般。如若将来把大权交到曹玉簪手里,又怎能震慑朝纲。此时曹玉簪似乎又变成了曹姑娘,孤零零坐在一旁,闷声无语,脸色僵硬。反观亲王党,一个个嘴角含笑,互抛眼神,与脸色如蜡的太子党形成鲜明对比。
苏御心道,皇后还是太年轻了些。而她身边没有近臣幕僚,全靠自己去想去做,岂能不栽几个跟头。别说才十九岁的曹姑娘,即便老练如孟丹青,身边还带着一大批谋臣智士。
苏御不禁心想:怎么才能帮到曹玉簪,而又不把自己搭进去呢?
这中间需要一个桥梁,很显然张密那人是指望不上的。现在必须重选一人,此人可靠,能经常与苏御联系,又能经常与皇后联系。这个人还要不显山不露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