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气收了六百多张状纸。
之所以第二次能收到如此多状纸,是因为上次收状纸之后曹玉簪下手果决。连斩七官,下狱三十六人,充军十八人,并广而告之。见皇后娘娘真的办事,身负冤屈的老百姓还哪能坐得住。最近一个月来,洛阳城里的状师忙得不可开交,拟状费用节节攀升。
消息波浪一样传开,伸冤百姓四面八方赶来,状师们也纷纷来到洛阳,赚些好钱儿。
这还只是第二次,苏御预测伸冤的人数会越来越多。待消息全国散开,再把穷苦人赶路的时间算上,估计峰值会在六个月以后出现。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,苏御建议曹玉簪派遣御史到各道,在各道设置公车。能解决的问题就地解决,解决不了再来京城。否则京城压力太大,遍地冤民,也不是好事。
“苏御史,咱们还有必要继续往前走吗?”赵亚夫观察一下情况,发现伸冤的人基本都在门口,再往前走似乎没有意义:“如此多的伸冤状书,一个月之内恐怕办不完的。”
苏御一笑道:“皇后娘娘没发话,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走一圈吧。万一有行动不便,或者消息闭塞的人不能来到这里,岂不是还要等上一个月?”
赵亚夫一笑道:“苏御史考虑周到,说得是,说得是。”
苏御觉得赵亚夫这句话说得有些敷衍。
换位思考,赵亚夫并不希望皇后娘娘到处乱窜。万一出点什么事儿,责任可都在他身上。他找苏御商量,是希望苏御去劝说皇后娘娘提前结束行程,哪怕是缩短行程也是好的。可苏御没给这个面子,赵亚夫心里自然谈不上高兴。
不过赵亚夫并没表现出不高兴,看起来依然是谈笑风生。如果不是苏御两世为人,很难在他身上发现虚与委蛇四个字。
苏御想了想,道:“其实这般事也未必赵将军亲自来吧。毕竟赵将军的主要职责还是保护皇帝。公车之事,完全可以派遣副官前来。”
赵亚夫点点头:“苏御史之言倒是在理,金吾卫的主要责任还是保护皇帝。可头一次和这第二次我都来了,以后如何不来?若让皇后娘娘觉得我轻慢,那可就不好喽。”
苏御道:“据我所知,金吾卫统领姬凌云颇有护卫经验。如若由我去娘娘面前提请此人护卫,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?”
“如若皇后娘娘同意的话,赵某自然不敢有异议。”赵亚夫很快地说。
绕着洛阳城兜了一圈,只接到一封状书。那伸冤之人趴在地上,浑身恶疮,看起来已经活不久了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要告状。曹玉簪觉得此人必有冤情,随即让凤辇停下,直接展开告状文书看了起来。
观后一惊,黛眉紧蹙,思忖片刻对犁万堂道:“唤苏御史来。”
听到呼唤,苏御拨马过来,候在凤辇一侧。曹玉簪命苏御附耳,低声道:“这里有状告裕亲王的状子,苏御史以为应该如何处置?”
一听到“裕亲王”三个字,苏御先是一愣,随后公事公办的口气道:“《大梁律》有云,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。”
曹玉簪道:“话虽如此说,可纵观梁朝百年,也不曾见哪位皇子因民告而被重责,如若本宫要开先河之举,仅靠这一本状纸恐怕还是不够的。”
苏御听出曹玉簪话里有话,但摸不清皇后真实意图,便没马上回复。
曹玉簪又道:“犁万堂,把这人妥善安置,希望他能活下来。”
那裕亲王赵裕隆大骂曹圣之后,曹皇后一定记恨在心。可苏御却没想到曹玉簪报复心这么强,这么急迫。
是谁给她的胆量,敢对亲王直接开刀呢?
莫非是皇帝那边有所授意?
毕竟赵准有些猖狂,甚至觊觎皇权,而赵裕隆又是赵准的左膀右臂。想到这里,苏御再品咂曹玉簪的话,觉得曹玉簪是认真的。
苏御还认为,无论曹玉簪因为什么要治赵裕隆,对自己来说都是好事。那赵裕隆既是景行坊蛇头李恒的后台,又是夜无良的后台。而红黑神教与这两个势力都是敌对关系。李恒殴打景行坊弟兄七人,还打断了腿,随后又利用王爷势力,打败屠彪,害得神教颜面扫地;而夜无良更是强占了红黑神教许多地盘。
新仇旧恨,如果能一起算,倒是一举两得。
另外苏御还觉得,可以趁机会把那四个小旗长捞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