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密曾经对苏御说过:如果哪天我死了,我媳妇和一对儿女就拜托兄弟了。
为什么苏御总能成为被“托妻献子”的对象,苏御自己也搞不大明白,或许是太面善的缘故吧。
有张密这种朋友的好处是,有事,他不求回报的帮忙;缺点是,他太能惹事。
他有事,帮他?不帮他?
帮他,惹一身骚;不帮他,又不够哥们意思。
姬凌云不止一次告诫苏御,离张密远一点。二师兄虽然爱说教,可他的话也确实是金玉良言。
……
张密很疯狂,可韩韦不疯。
通过多次接触,苏御眼中的韩韦是一个狡黠而猥琐的东西。而且他贼胆也不小。杀人放火、勒索绑票他都干过。可这样的人,却是个官儿,维持京都治安的兵曹参军。
韩韦准知道参加南市擂台不会有好结果,于是他没让西市三派去打。反而在西市摆下擂台,叫嚣让南市两派来西市打。然后两市街面都展现出尴尬一幕,只有擂台,没人比武。而且双方都在骂对方不敢应战。
苏御抱着肩膀在一旁围观,梅红衫站在苏御身旁,二人不时耳语。
梅红衫苦笑道:“叫唤得很厉害,可比武双方却隔着几道坊。”
苏御叹了口气:“这还不算完。等着吧,一会儿张密一定会带队杀去西市。”
梅红衫点头:“出发前他开会说过了。无论擂台打成什么样,他都要去西市封那三家。就是要杀韩韦的威风。”
苏御低声道:“打群架,要时刻注意自己的方位。冲锋,也要跟大家保持一致。如果独自冒进,那就要倒大霉。要我说你们女队就别跟着去了。韩韦是左兵曹,他手底下也就二百兵。四百锦衣卫过去,打他们绰绰有余,不差你们五个女的。”
梅红衫不服气道:“就那些没有盔甲的道府兵,我一个人打五个没问题。”
苏御斜了她一眼:“运动战,空间大,你又跑又跳的,能施展得开。可这种群架,有的时候一群人挤在一起,你施展不开的。”
梅红衫更不服气了,可她也不跟苏御犟嘴。
苏御发现自己的话起到了反作用,这些话对梅红衫来说简直是就“激将法”。
苏御笑了笑:“我担心你受伤,我也不想看到你与一群男人打架的样子。”
女人的心融化了,她虽然没说话,可她身上的气消失不见。脸颊泛红,视线变得躲闪。
不久后,见张密跳上台,宣布今日比武获胜方是四方会和十杀门。还把西市三派大骂一顿。街边老百姓受到鼓舞,觉得还是南市人更厉害,竟还有人鼓掌叫好。
这虽然有些自欺欺人,可古琴道人和萧静山还是觉得很有面子。于是纷纷登台,发表胜利感言。在他们的讲话声中,张密跳下台,一挥手,招呼四百锦衣卫拎着棒子拐子,浩浩荡荡赶往西市。
不久后,苏御见证了最近十年来,洛阳城里最大规模的斗殴。
韩韦与张密想到一块去了,他们都没带到刀。但韩韦“技高一筹”,他把库房里的一些旧衣服发给西市三派,让江湖人掺杂在队伍里。派人盯着锦衣卫动向,他们埋伏在坊市门口,打了张密一个伏击。
可张疯狗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,被一个冲锋打出坊门之后,他又组织队伍杀了回去。
苏御所见,满眼棍棒挥舞,牙齿、血渍、帽冠、发簪、鞋袜、衣服碎片落了一地……
嘭嘭嘭的棒子砸肉的声音,闷脆的骨折声,凄厉的惨叫声,不绝于耳的叫骂声……
斗殴场面惨烈、震撼、壮观,惊心动魄。这一群人你来我往,从东坊门打到中街,又从中街打回东门,街头巷尾乱战一处。
看那张密好是骁勇,血目圆睁咬碎钢牙,呼喊咒骂冲杀在前。可由于他冲得太猛,一忽儿落单被人击倒在地,锦衣卫大部队冲过来营救他。他从地上爬起来,继续咆哮呼喊,继续冲杀在前。帽子丢了,牙也掉了,鞋也不知被谁踩掉一只。
但这些都无法阻挡他的战斗意志。
见张密太猛,韩韦不敢与他硬拼,呼唤左右顶上去。
还是狭路相逢勇者胜,张密终于冲到韩韦面前,二人斗到一处。
缠斗中,张密“葵花手”抓住韩韦锁骨,嘭的一声扯掉。这时有江湖高手背后冲了过来,一棒砸在张密腿上,只听咯嘣一声……
这场面吓得坊署小吏四散奔逃。坊丞冲过人群,抱着帽子跑去金吾卫衙署,报告驻防西市的左武卫统领付安国。其实他不报告,金吾卫也已经开始集结队伍。坊丞刚跑进衙署,迎面见到付统领骑马冲了出来。五十匹军马擦肩而过,差点把坊丞撞倒。
要说金吾卫的反应速度真的很快,也没让这帮疯狂的人打太久,就被强行镇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