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秋宫,飞香殿。
犁万堂一脸严肃站在太后榻前。他明明有话要说,可他偏不说。曹玉簪屏退下人,只留下曹小宝,可他还是不肯说。
曹玉簪无奈,让曹小宝也退下。曹小宝恨恨咬牙,瞪了犁万堂两眼才愤愤走出,抱着拂尘、歪着脖子站在大殿外面,关上门。
“说吧。”曹玉簪抱起她的小黑猫。
犁万堂道:“娘娘恕罪,老奴已将京统的事告诉万隆帝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曹玉簪把猫丢到一边,眼睛瞪圆,咬牙切齿:“犁万堂,你疯了吗?”
“老奴没疯。”犁万堂脸皮坚硬,目光如炬:“只有这样,老奴才能在他们面前获得绝对信任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老奴觉得,万隆帝快不行了。我看得出他的气非常弱。而他若不是大限将至,也不会如此急切安排后事。”
曹玉簪闷头想了想:“可你把这件事说出来,那我还有好日子过吗?三位老王,永远也不会再信任我。”
“他们本来也不信太后。这次解禁,不是为了太后,而是为了苏御。现在他们要看苏御到底能不能控制八关。若能,大兴皇帝必废。”
曹玉簪觉得脊背发凉:“也就是说,我培养苏御,是培养了一只吃我的老虎?”
犁万堂点头:“正是。”
曹玉簪深吸一口气:“罢了,正如叔叔的那句话,到什么时候都要记住,我姓曹,不姓赵。”
曹玉簪抹了抹眼泪:“苦心经营,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……”
犁万堂道:“娘娘不要灰心,这不是绝路。”
“哦?”
“太后没见过万隆皇帝,可太后是见过苏御的。臣向您保证,这苏御与万隆帝长得非常非常像。还有那个张云龙也很像。可您觉得天赐帝长得像他们吗?”
曹玉簪一惊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天赐帝不是万隆帝的,是康王的。”
“什么?!”
犁万堂靠近,小声道:“按理说,天下女人都是皇帝的。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连自己弟弟和侄子的媳妇都不放过。他造业太深,也因此遭了现世报。娘娘可知,盛亲王是怎么死的?可以说是被万隆帝活活气死的、委屈死的;酆亲王为何要造反?酆亲王的儿媳妇被万隆帝骑在*下,酆亲王那铁骨铮铮的汉子,能忍?
赵棣是那一代皇子中年龄最小的,他与盛亲王差了将近二十岁,但他们关系最好。他十二岁离开皇宫,就住在盛王府,对待盛亲王如父亲一般尊重。盛王受了天大的委屈,康王就跑进宫中,以牙还牙!”
曹玉簪惊悚问道:“这件事,还有谁知道?”
犁万堂斩钉截铁道:“没人。在宫里,只有老奴和陈太后知道。而其他人,但凡有可能知道的,都被老奴干掉了。皇帝临幸记录,也是老奴加上去的。”
“那宫外呢?”
犁万堂立刻道:“只有康王和盛王。康王把这件事告诉盛王,本以为能缓解一下盛王的痛。可盛王无法摆脱心魔,还是因此染上郁疾。精神恍惚,痛不欲生。而在十八年前,万隆帝又跑到他家一次。盛王没能扛住第二次打击,上吊而死。还留下一封血书。”
“血书什么内容?”
“不清楚,那血书落在康王手里。”
“你怎会知道?你与康王有联络?”
“但有联络,但极少。而这也是陈太后的安排。”犁万堂叹了口气:“否则陈太后为何如此倚重老奴?除了老奴披肝沥胆一片忠心,还因为知道这些秘密。平时她就喜欢与老奴说说话,排解心中苦闷。而老奴要的回报很简单,不要政权,不要金钱,只要让您进入皇宫。”
曹玉簪黛眉紧蹙:“犁万堂,我倒是听说咱俩有些亲戚。可到底有什么亲戚?”
犁万堂显得很为难:“容老奴先不说吧,将来会告诉娘娘的。”
曹玉簪脑子嗡嗡响,不再追问,而是考虑康王赵棣的事:“也就是说,大兴皇帝是赵棣的孙子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