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女子来到郡主府门口站定。
女子身材修长,身穿干净利落的青色劲装,鹅蛋脸,短直眉,一双杏眼,头扎高髻马尾。腰间有挂剑的钩子,可她的剑并不在身上,估计是进坊时押在了坊署。
她已绕着长安郡主府走一圈,不报门,也不与人说话,这怪异举动引起望楼剑客的注意。
不久,林逍李封张广提剑走来,冷眼盯着女子。
女子上下打量林逍,林逍穿着一套黑锦飞鱼服,乍看起来竟是一名锦衣卫。他的突然出现,倒是打独孤凰一个措手不及。
这位江湖女子平时深居山中,倒是不知曹玉簪的风骚安排,她还以为锦衣卫埋伏在这里准备逮捕她。
“有何贵干?”
林逍终于说话,而他的这句话打消了独孤凰的疑虑。
独孤凰很江湖范的抱了抱拳,一笑道:“我是来找苏御的。”
见女子腰间挂着竹鱼符,便知她是庶民,林逍面带不悦之色:“郡马爷是从二品大城郡主附爵,还是正四品京统指挥使,怎么,这些称呼让你觉得扎嘴吗?”
郡主府好大的规矩,这让独孤凰显得局促,惭愧道:“江湖草莽之辈,不是很会说话。请不要怪罪才好。”
这时听到马铃声,扭头一看,是郡马的车回来了。
苏御老早就看到独孤凰,见她被堵在门口盘问,还催童玉快点赶车。
苏御带独孤凰进小西楼,为了防止郡主多心,特意让童玉去说一声。即便是主动说,也无法彻底打消郡主的怀疑,不久后王珣跟着童玉一起回来。锦衣婢歪着脖子站在那里,一副容嬷嬷陪监在旁的威严架势。
老貂寺胡荣不在家,王珣就成了家里最大的规矩。家里有什么是她看不顺眼的,举手就打,张嘴就骂,那帮小丫鬟见到她都吓得瑟瑟发抖。
不过在她来之前,独孤凰已经说明来意。她说龙啸天和窦远都有伤在身,而且都是内伤。其实他们现在躲的地方很隐蔽,可独孤凰还是觉得那里不安全。而且整日像做贼似的,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。
苏御想问,龙啸天因为什么受伤,这时王珣走了过来。
要说这恶奴是真的可恨,她并不是完全没脑子,她知道她要问的话会得罪苏御,她歪着脖子站了一会儿,咕咚一声跪到苏御面前。
她这奇怪表现,让苏御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“奴知道这位姑娘是郡马爷的朋友,可奴此来是为郡主问几句后,希望郡马不要拦着。”
一听这口风,就知道王珣要问一些难听的话。
还没等苏御说什么,独孤凰站起身道:“这位姐姐有话直接问来便是,知无不答。”
独孤凰看得出来,苏御在家里还是有地位的,平时应该没少折磨这个锦衣婢,否则婢女也不会如此这般。
苏御苦笑一声,指着王珣对独孤凰道:“这婢女是郡主贴身丫鬟,她问你什么,方便就说,不方便就不说。”
其实王珣也没问什么,她就是问问独孤凰是哪里人,干什么的,是怎么认识郡马的,为什么找郡马。总而言之,她问的这些都是郡主想知道的。
……
南市,四方会。
老门主萧静山咳嗽两声,脸上泛红,可咳嗽声结束,却是一张蜡黄的脸。
老门主肺痨多年,却老年丧子,门派也被血洗,逼着他重新回到门派打理事务。短短几个月时间,他好像老了十岁。
刚才有人送来三张挑战书。
萧静山放下战书,脸色变得更黄了。
“真是欺人太甚!”女儿萧璇一拍桌案站了起来:“斗不过红黑神教,就拿我们撒气!”
萧静山摆了摆手:“说那些没用。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己不行,所以才被欺负。”
萧璇道:“明里暗里,我们为西门氏效力多年,现在应该请他们出手了。”
萧静山冷哼一声:“门阀以前帮我们,是因为我们值得帮。现如今我们的高手基本死绝了,他们还怎可能搭理我们?”叹了口气,“这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行当。”
萧璇咬了咬牙,姑娘脸上急得泛红:“那我们也请人吧!”
萧静山抬眼看了看女儿:“你知道现在请人是什么行情?刚被干掉六个,其他那些高手的价驴打滚的往上涨。”
萧璇道:“那我去红黑寺请人。”
“只怕人家不愿意来呀……”萧静山又咳嗽起来:“红黑神教真正的高手也就是九大弟子。可是你能找到谁?难道给他们发江湖贴吗?红黑寺发江湖贴,他们都不肯露面,你觉得你能行?如今红黑寺倒是有两个高手,可是花听风你请得动吗?另外一个是大城郡马,那就更请不动了。”
姑娘倔劲儿上来了:“那也要请,来不来是他们的事。这次我豁出去了,打擂台,赢一场我给五十万,输了也给二十万!我就不信没人来!”
“傻丫头,现在你给人家二百万,人家都不一定来呀。即便来了,你请得起吗?连打三天擂台,一共三十场比武。那是多少钱?你把十杀门卖了也不够!”
姑娘血灌瞳仁,陷入疯狂,指着门外道:“那我就把牌坊也卖了!”
……
一辆骈车从北门驶入北市。
其实苏御是从东边赶来,可他偏偏要走北门,因为他与这里的坊吏最熟悉。见到郡马的车,他们大老远就挥手打着招呼,并主动让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