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醒来,欧阳镜躺在太子榻上,宫女秋香跪坐在一旁为他洗脸梳头。
这种姿势洗脸非常考验宫女的技术,而秋香就能做到一滴水也不落到榻上,还能把欧阳镜的脸洗得干干净净。
此时欧阳镜享受的就是太子的待遇。
欧阳镜歪着身子,一只手在秋香的脚上捏了捏,随后是一阵揉搓,惹来宫女一阵咒骂,可宫女脸上却挂着笑。
随后欧阳镜跑去石晷旁蹲下,随着太阳的升起,一道尖尖的斜影在石晷上慢慢移动。
既然苏御不肯帮忙,那欧阳镜就决定自己干。他已经去过内侍省两次,第一次还是吕石在的时候。那时吕石就说,你这种情况能让你走进东宫就不错了,要想进后宫,必须再挨一刀。
当时欧阳镜没同意。
后来吕石死了,内侍省掌印太监变成了曹小宝。欧阳镜又去讨好曹小宝,可是那狗挊出来的曹小宝吃了欧阳镜很多好处,可他却收钱不办事。后来曹小宝又被调任御马监,曹小宝一脸抱歉地说,你还是去找下一任内侍省掌印吧。
如今,内侍省掌印太监又换成了姬凌云,欧阳镜打算今天狠砸一笔。就此把这件事搞定。
盯着石晷看了半晌,欧阳镜突然跳起离开东宫,直奔内侍省。很快他就找到了姬公公。可是……
“哎呀,劲锋啊!”欧阳镜又跑到长安郡主府,坐在小西楼里抹眼泪,拍着大腿说:“我感觉人生没意义啦!后宫我进不去啊!这帮死太监,没他*的一个好人,都是收钱不办事的主啊!”
“你别在我这里鬼哭狼嚎的。”苏御皱眉道:“你那破事先放一边,还是考虑考虑你闺女的事吧。”
“小乔怎了?”
“你跟我说实话,是不是你给小乔支招,让她去追唐振的?”
“嘿嘿。”欧阳镜不哭了,抱着膝盖笑了笑:“首先说,不是我给她支招。但咱家闺女呢,已经接受了本爹给她的指导,深刻领会了本爹的精神要旨。我曾跟她说过,要想男人高兴,你就得骚起来,能弄出新花样来,否则无需太久男人就厌了。男人喜欢端庄的,那是因为要娶正妻。妾,还要什么端庄?你看恬静怎样,还有几个比恬静更端庄的?可是有用吗?恬静天生就是个当正妻的料,挨苦挨累的命儿。”
童玉去买绿豆糕,还没回来,苏御站在窗边望着楼下:“在我面前,还是你的歪理邪说收回去吧。告诉我,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?想让小乔与樊氏对着干?”
欧阳镜很快地说:“那当然不行。樊氏背景硬啊,我比不过人家。”
苏御点点头:“你还算清醒。可是你闺女呢,你不打算去指导指导?”
欧阳镜半躺在椅子里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我把她送到国公府,就算是完成了当爹的使命。至于将来她怎么过,我不管。我跟你不一样,你整天瞎操心。顾着这个,想着那个,不够你忙活的。我估摸着,将来你闺女嫁人,你能管到蹬腿的那一天。”
童玉回来了,买了好多包绿豆糕,苏御掏出一包递给欧阳镜。随后拍了拍手,装几块绿豆糕让童玉带着下楼,放到车上。童玉走了,苏御站直身子,像法官宣判似的对欧阳镜说:“四公子府老妾张氏,蛊惑家众,殴打正室,致鼻梁骨折。经家族决定,对张氏执行死刑。小心你的闺女也是这个下场。”
欧阳镜站起身:“不,那不可能。小乔没她们那么蠢。直接与正室对抗,这就是在找死,她们活该倒霉!知子莫若父,我知道咱家小乔绝对不会那样。虽然背着樊氏跑了,可小乔在樊氏面前,一定是百依百顺忍辱负重。而背后她也不会说樊氏坏话。你信不信?”
苏御眯了眯眼睛。
欧阳镜又道:“当小乔在樊氏那里受了委屈,她不但不会去唐振那里告状,还会对唐振说‘公妃都是为了国公爷的面子考虑,也是为了教育小乔,是为了小乔好’。一开始唐振不会觉得不妥,可终于有一天,当唐振从其它渠道得知小乔被欺负,而且还不止一次的时候。你猜唐振会怎么想?樊氏很的恶毒,对吗?小乔很懂事,很可怜,对吗?”
苏御摆了摆手,转身往外走:“你别说了,我不想听。”
欧阳镜跟在身后:“不,劲锋,你应该听。我的《术女十法》是我的呕心之作。那是我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。我觉得我那本书应该永垂青史。你精读一番,认真领会,将来教育你的女儿。我觉得你的女儿很有可能进宫给大兴皇帝当妃子。那里斗得更厉害。她想独善其身都不行。她不斗别人,也要防止别人斗她,对吧?如果你的女儿像个小傻子似的什么也不懂,那她一定会被欺负死。别人害她,她都看不出来,那简直是太悲哀了。”
“我不可能让女儿进宫!”
“劲锋,这事好像你说了不算。”
“灵儿也不会同意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另外这事她说也不算。太后说了算。唉,劲锋。要不这样,你把我送进宫去。到时候我帮你,肯定不让太后选你家闺女。成不?”
“一边呆着去!”
那个没安好心的曹玉簪真是让人头疼。昨天酉时,她让苏御凑过去,她要看看衣领。可是隔着帘幕怎么看?如果过了帘幕,又是践踏礼法,一层窗户纸就捅破了。苏御只说冰吃多了,腹内剧痛,恳请速速告退。随即就真的退出后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