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通点头称是,再又正色说道:“宋某官职不算高,支出仍是窘迫。即如大使,官居从三品,众人可见到他奢侈了么?”
他这话一说出口,众人都是静默下来。好佛的段晏,立刻双手合掌,暗自祝祷起来。
崔希逸的俸料,自然是更高出许多。但他除了家中的正常开支以外,并无太多余财。
这是因为,他或者将绢缗转赠给生活困难,或者遇到急难的同僚、下属,或者是赏赐了跟随在身边的侍卫,以及家宅内的奴婢。
再有,笃信佛教的他,也时常去到凉州城内外的寺庙,包括道观等处,进行粮米、绢帛、缗钱、灯油等不同财物的捐献。
因此,崔希逸给人留下的,颇有廉洁、严正的良好形象。
说到这里,宋通微笑着说道:“宋某不才,但也知道钱财尽是身外之物。某也会向大使那样,将钱财用到能够帮到更多人的地方去,而不是积存在陶罐、瓦缶内,埋于地下。”
阿史那博恒听了,连声称赞之后,大声说道:“丈夫就应该如此!阿史那也不在乎几个缗钱!”
他粗声大气地说完,段晏随即笑道:“阿史那傔史只在乎美酒!”
众人都是大笑,阿史那博恒觉得有些难堪,就瞪视着段晏。
看着阿史那博恒碧绿的眼瞳,段晏心中不断诵念佛号,连忙挪开眼神。
随即,他站起身来说道:“可斡,我两个先回去饲喂马匹。”
可斡朵利还想和宋通说话,就带着不舍的语气说道:“厩丞,马匹都已喂过了的。”
段晏随即低声喝道:“驼呢?喂了吗?”
可斡朵利不好回言争辩,只得站起身来,与宋通等人拱手道别。
走了几步,他又回头呵呵地笑道:“宋六兄,亲迎时,一定要你热闹!”
宋通大笑着说:“亲迎时不热闹怎么可以?我还要谢谢诸位呢!”
阿史那博恒等人见院子里收拾已毕,再询问了宋通有无其它尚未备好的物品。
得知一切均已妥当之后,阿史那博恒拱手说道:“我等也先告辞了!”
宋通回礼后,客气说道:“忙碌许久,宋某欲要请诸位喝几口酒,不知诸位可否共饮?”
本就只是做个样子,阿史那博恒见他这样说,立即大笑起来:“我就说宋六不会舍得我等离去!”
浑天放问道: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
阿史那博恒神秘地一笑,再小声说道:“过两日亲迎之后,还能顾得上我等兄弟么?再者,”
他看着宋通,再大声说道:“宋六也说钱财要用在要紧处!以阿史那来看,喝酒就是最要紧的事!”
众人听了大笑,宋通随即安排几人买来酒肉、饼饭,一起吃用起来。
喝得尽兴,阿史那博恒不禁笑问道:“宋六,胡人的婚礼很是简便,就是聚在一起唱歌、喝酒即可。汉人的婚礼,阿史那听说很繁琐。宋六不怕麻烦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