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力徐见仲朗杰还是不能自己行走,就立刻吩咐侍卫,将他抬进大帐内。
外面寒冷刺骨,帐内温暖如春。
与温度相对应的,是乞力徐满脸的笑容,也如同春风满面。
问候了仲朗杰的伤势,乞力徐再含着一份难得的歉意,说了一些身不由己,让仲朗杰不要往心里去的话。
此时的仲朗杰,身体还未恢复更多元气。但见乞力徐如此真诚,仲朗杰也以真诚相报:“大相不必多说什么,仲朗杰也知道现下情形紧急。对此,我都能理解。”
乞力徐见仲朗杰并未计较,也就更加笑容洋溢于脸上。他随即吩咐侍卫给仲朗杰端来热奶浆,以及一盘炖得软烂的羊肉。
看着仲朗杰喝了热奶浆,吃了几块肉,乞力徐这才更加欢心地说:“仲朗杰不愧是勇士!伤势才稍好,就能吃进肉食!”
仲朗杰道谢后,再说只要为大蕃、为大相出力,那是在所不惜、在所不辞的。
客气几句后,乞力徐就再提及大斗拔谷和张掖川,这两条山道,哪条更加适合此次出击。
仲朗杰拱手说道:“仲朗杰考虑良久,认为还是大斗拔谷为宜。”
乞力徐“哦”了一声,略显诧异。沉思片刻,他就开口问道:“仲朗杰,你不是说大斗拔谷的唐军,一直在增兵吗?这样岂能对我方有利?”
仲朗杰摇头后说道:“大斗拔谷虽然道路艰险,唐兵也的确有增加的迹象。但相比于凉州方向唐人一直就是重兵陈列而言,也是好得多。况且,我们被俘在大斗拔谷北面的焉支山,那里真的是牛羊驼马无数,足可以使我们出兵获得大利!”’
乞力徐听了,只是微笑,并未说话。
大帐内的侍卫、将佐们,不禁又感到一份莫名的压力,正在逐渐袭来。原本觉得温暖的帐内,似乎正有一股寒流,在悄悄地进来。而温暖,正在逐渐地退却。
仲朗杰虽然看到乞力徐面色有些难看,但为大蕃的军情考虑,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:“大相,我们此次能够调集齐全的兵马,不会多于五万。以这样的兵力,袭掠大斗拔谷、焉支山,那是绰绰有余。可如果进攻凉州,或许就未必是优势兵力。”
说着,他再看了看乞力徐。
此时的乞力徐,脸上已无喜色,尽是漠然的神色了。
仲朗杰暗自咬牙,调整了一下坐姿后,继续说道:“张掖川虽然安静,但也正因如此,才显得那里暗含凶险。”
停顿一下,仲朗杰下了极大的勇气,才敢说出口:“仲朗杰知道大相报仇心切,只是此时不是进击凉州最好的时候。”
乞力徐暗呼口气,强行压住内心的怒火和焦躁:“嗯,仲朗杰,依你来看,何时是进攻凉州的最好时机呢?”
仲朗杰连忙施礼,再回话道:“袭掠大斗拔谷和焉支山,同样可以造成唐人的重大损失。崔希逸必会因此,受到唐人朝廷的斥责而调离凉州。这个重要军府走马换将,定是军心不稳。到那时,才是进攻凉州的最好时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