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显之冲上前两步,右手一把拉住战马的缰绳,左手抓住刘肃民用力一扯,便将他拽下马来。
“哎,你这老匹夫,平日你便倚老卖老,今日竟敢这样待本世子!我若无马,又该如何逃命!”刘肃民跌坐地上,大怒骂道。
朱显之面如寒冰:“他人欲取你父性命,而你却吝惜匹马。若卫将军有难,你便至天涯海角,如何能逃命?”
刘肃民面黄耳粗,哑口结舌,又见朱显之和周边将领、兵士皆怒目相向,更是诺诺而不敢言。
朱显之原本不必随刘毅逃出江陵,因见刘毅落难心有不忍,便欲保他出城再说。
如今见到刘肃民这个刘毅的亲生子如此不孝,实是忍不住怒火出手。亦不由心中暗叹刘毅为人失败。
边上诸人皆是怒对刘肃民,唯刘异微皱眉头不言。
“请卫将军速速上马,追兵将至,莫要犹豫。”朱显之催促刘毅道。
刺史府方向已经有一支兵马追来,愈来愈近。
刘毅面露犹豫之色。
“主公速速上马,一切且等出城再思虑其他。”刘异亦沉声道。
刘毅闻言再不犹豫,并让刘肃民随行出逃,翻身上马,策骑奔北门而去。
北门陷入大战。
一方拼死欲逃出城,一方拼死拦截,双方如水火相遇,交锋激烈。
王镇恶进入内城东门后,立即命人毁掉东门,王弘、沈庆之皆率部绕道而入。
王弘和沈庆之入城后便接到王镇恶军令。王镇恶令沈庆之领军助他攻打刺史府,王弘则分兵从城内去攻打北门、西门。
北门出去可直往西北山中逃蹿,过龙山一路行去便可投奔蜀国或姚秦。
如果让刘毅逃去敌国,那刘裕将永无宁日。王镇恶即使打下江陵,太尉亦会心中不满。
蒯恩此时亦至内城东门锁住逃跑通道。他因身负重伤,稍稍被救治之后,欲强行进城。奈何王镇恶知其重伤不下火线的性格,留下军令命其紧守内城东门,防刘毅由此出逃。蒯恩不得不静守内城东门。
内城西门亦被掌控。但王镇恶因兵力不足并不能完全掌控四门,何况刘遵考仅以水军独挡刘毅的五千精锐于城外,形势危急亟需支援。
攻入内城后,王镇恶只得定下围三缺一,独留南门,豪赌一把。
南门一有大江横锁,二则王镇恶深知刘毅多疑和刚愎自用的性格,南门越看似生路,刘毅反不敢由南门逃亡。
果不其然,刘毅并未选择南门突围逃亡。只要刘毅选择了另外三门,王镇恶便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追杀刘毅,并把江陵彻底拿下,不会顾此失彼。
北门王弘一边指挥军队阻刘毅出逃,一边与面前的两员将领交谈。
他面前两人,一个是老而弥坚的申永,刘毅的谘议参军;一个是谢玄之孙谢灵运。
谢灵运是谢混与刘毅联盟时派来荆州任卫将军府记室参军。一是加深双方的联系,同时谢混也是担心自己若事败,刘裕万一血洗谢家,谢灵运人在荆州可保性命无忧,谢氏传承。
刘裕既然没有动谢家,谢灵运自然没有必要为刘毅卖命。
王谢两家世代姻亲,谢灵运亦是王弘晚辈。王弘大军出发前,曾收到谢家送来的书信,便是给谢灵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