途中,二人去了刘藩尸身所在的山峰。
庾飞白见到刘藩,面若无事,滴泪未流。
只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大礼,将其清理整洁一番。
又在山峰上挑选了块风景俱佳的位置,让刘藩入土为安。
庾飞白心中默默道:这地方风景优美,山水俱佳,可见帝都风云变幻而无须烦扰。主公,便在这卧看他们的凄惨下场,飞白稍后便来陪你!
刘裕如今一家独大,此次帝都行兵变之事,完全无视皇家威严,司马氏的下场必定凄惨。
刘裕若是行那司马昭篡魏旧事,得国不正,下场必亦与司马家一样凄惨。
因果罔替,谁能逃过。
庾飞白暗暗立誓,许下咒愿:若今生不能杀之,刘氏得了江山。他即便化作厉鬼,神魂永献魔王,亦会日日诅咒刘氏江山倾覆,子孙俱亡。
秋风吹过,漫山枯黄枝叶摇曳,叶落如雨,肃杀之意极浓。
张小玄双手虚抬,轻轻将刘藩托起,送入墓穴之中长眠。又和庾飞白运来新土,覆盖其上。
庾飞白新墓之前,怅然而立,许久之后喃喃自语: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!
念完转身疾走,头亦不回,直往建康行去。
张小玄恭敬拜了三拜,匆匆追上身影落寞的庾飞白,行与其侧。
他转眼看去,庾飞白一头黑发竟在十数息之间,悉数生白,风拂乱之,青丝如雪。望之令人侧目。
一条不知从何方发源流来的蜿蜒小河,山峰下曲折环绕。山上望去,白光粼粼,宛如为山上刘藩披上白绫之孝。
河中盛开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芦苇花,便如万千兵士头上戴着的孝首。
秋风吹过芦苇花,满天飘扬。
一时山下茫茫,大地一片雪白。两个身影,飞鸟一般穿过芦苇花,落得满身是白,转瞬不见踪影。
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不复返。
朱大力仰天痛呼,口鼻之中不断喷血,腰间亦是血流如注。
他狂喝一声,左手将刺入腰肋骨间的长枪狠狠夹住,狼牙棒猛然砸向高踞战马之上的王镇恶。
王镇恶冷冷一笑,轻提马缰,战马与他早养成了默契,扬蹄而起。
王镇恶人借马势,避开朱大力的垂死一击。双手逆向发力,顿错开来,一搓手中长枪。长枪如风车一般旋转起来。
枪尖高速旋转之下竟如锯齿,狠狠将朱大力的腰腹切开,瞬间将他几乎腰斩,血淋淋的肠子呼啦啦滑掉满地。
朱大力痛呼一声:痛煞我也!挣扎抽搐几下,终气绝而亡。他就这样怒目圆睁,软绵绵挂搭在王镇恶的枪尖之上。
王镇恶猛然将朱大力的残尸挑举而起,鲜血瀑布一般盆泼直下,腰腹上的脏器暴露而出,挂在残尸之上。
众将士皆举剑竖枪,高呼:“振武!将军!振武!将军!”
王镇恶长枪一甩,朱大力的残尸像稻草人一般被扔在地上。
边上另有两具残破尸体,浑身上下插满羽箭。正是崇雷、晁雨,他们在万箭穿心之下早死的不剩一口气。
王镇恶面色狰狞,出了胸中恶气,心境却极是沉重。一提马缰,掉转马头,缓缓驰入大营。众将士亦是随之整队回营,各自归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