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裕阅完自是心中恼恨,却不得不先安抚刘敬宣。
且说刘敬宣离开后,刘裕来到隔壁厢房,只见屋中刘穆之和刘道规正在其中。
“果如主公所料,敬宣将军确乃忠诚可信之人!”刘穆之拱手拜服。
“万寿兄秉性如一。于我有伯乐之恩,又有多年生死交情,心必向我。我料定他不会随那刘毅来害我。”刘裕心中亦是颇为欣慰。多年老友若是叛他,他亦不知情何以堪。
“当年镇北将军勇冠三军,可惜朝秦暮楚,若是能与左卫将军一般忠贞不二,又怎会落得凄惨下场。”刘道规叹道。
刘敬宣之父刘牢之,当年为北府第一猛将。苻坚百万大军攻晋,谢玄令其为先锋,谢琰副之。刘牢之与谢琰领八千北府军,竟直冲氐秦五万先锋军。刘牢之身先士卒,无人可挡,击溃苻坚先锋军。五万大军溃败后又冲乱苻坚大军的阵脚,令其草木皆兵,全军后撤。方有后来谢玄领八万北府兵全军压上,击溃苻坚百万大军之胜。
可惜谢玄故去后,刘牢之先是叛朝廷投王恭,又叛王恭投司马元显,再叛投桓玄,刚投桓玄又欲叛之。像吕布一般成了三姓家贼,反复无常。刘牢之最后众叛亲离,结局凄惨。
说起刘牢之,刘裕心中确实有愧。当年刘牢之三叛之后,刘裕第一个反对离开,导致后来刘牢之身边众将皆叛。如果他留在刘牢之身边,或许他不会凄惨而死。
可三叛之人,如何立于天地之间?
刘裕长吁一口气,俱往矣,还看今朝!
明日,他刘裕要创造自己的辉煌。
“诸葛长民,真敢叛我?他有何好处?”刘裕的心神拉回现实,问道。诸葛长民与他并肩作战十数年,为何要叛他?
“我已可确认此事。诸葛长民因常欺压百姓,不法之事数不胜数。他知太尉刚正不阿,心向寒门。担心太尉秋后算账,故尔倒向了皇帝和刘毅。”刘穆之惋惜道。
“阿兄,诸葛长民父子恶贯满盈,建康百姓皆恨其入骨。”刘道规对诸葛长民亦极为厌恶。
刘裕喟然长叹。他正欲想如何应对。
门外忽有脚步声临近,一亲卫敲门道:“禀太尉,有人持太尉金刀令求见。”
“金刀令?刘彦真,你确定是金刀?”刘裕大吃一惊。持金刀令之人,皆是他亲自安排长年潜伏之人。若非事情紧急,绝不会突然来此。
“正是金刀。太尉不知,小人或许别的不认得,这金子做的刀,必不会认错。”亲卫刘彦真,倒也实诚,世人谁不爱金银,直言道。
刘裕心内却觉此人酷爱金银,将来怕不是很可靠。后面倒要寻个由头,将这刘彦真调开。此乃小事,他的念头一闪而逝,回到来人身上,暗道:这个特殊时期回来,莫非?
他忽想起一人,忙让亲卫刘彦真将持金刀令之人领进。
一黑衣蒙面男子,随刘彦真走了进来。他见到屋内三人时,心情极为激动,却强自压抑,恭敬地向他们一一行礼:“卑职拜见太尉,军师,大将军。愿太尉千秋永驻,福寿无疆。”
显然也是认识刘穆之、刘道规的。刘穆之、刘道规对视一眼,皆惊讶之极。
太尉征战沙场多年,陆续收养了许多孤儿,安置在京口。这些孤儿多是军中战死的勇士后代,也有一些无依无靠的孩子,因为种种原因被太尉收养。
太尉命专人教他们读书识字,教授他们兵法韬略,骑马射箭,武道之术等等,因人施教。
刘穆之和刘道规闲暇之时,偶尔亦去教过他们。
其中有些佼佼者,太尉给他们每人制了一把金刀。太尉麾下心腹皆知,见金刀如见太尉之令。持金刀者旦有所需,须不问原由,尽力配合他们办事。而这些金刀久而久之,便被称为金刀令。
刘穆之、刘道规二人还知道持金刀者,皆被刘裕秘密安排入军中和地方。谁也不知他们具体的身份,这些人亦只听刘裕一人之令。
刘裕见到来人,忙上前扶住黑衣人,亲切地拍拍他的肩头,动情地道:“老三,你多年潜伏在他身边,辛苦你了。”
“太尉对我等有活命之恩,养育之情。辛苦算得什么。”黑衣人心怀感动,昂首道。
“好,好,好。老三,如今突然到此,可是他那有所异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