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二十七,临近元日,临安城中热闹非凡,皇宫大内也不例外,各项节礼已在紧锣密布的准备,侍者奔走于宫墙内外,砖道楼阁。
内殿之中,赵昀与一女子相对而坐,此女面容白皙,举止有礼,头戴凤冠,身着金丝华衣,正是本月被封为皇后的谢道清。
谢道清,台州天台人氏,原右丞相谢甫深的孙女,说来也出奇,此女少时长的黧黑,眼旁有一黑痣,相貌不佳,但入宫后大病的一场,皮肤脱黑变得晶莹如玉,眼痣也随之消散了。
“官家,临近元日宫中热闹,各方礼节又多铺张,我建议不如省去些,减了费耗。”
谢道清说来也是个苦命人,当年谢甫深在杨太后当皇后前助推了一把,杨太后记着这份情,便让谢家选女入宫,但赵昀已有宠幸之人,那便贾涉之女贾悦儿,谢道清入宫后多被冷漠,今岁立后,赵昀自是想立贾悦儿,但杨太后执意要立谢道清,赵昀忌惮杨太后与史弥远,不得已从之,故而谢道清空有皇后之名,却不得圣心。
“年年都是如此,今年为何减耗?”赵昀表面虽平静,但心中对谢道清颇为厌恶,或者从一开始谢道清已经站错了立场,她是由杨太后选入宫的,即便眼前做的是绝世美人,赵昀也视若无物。
“西北战事方休,军中消耗甚大,我等自是要节俭些,以助军马。”谢道清持壶为赵昀斟茶。
赵昀也对谢道清刮目相看,也许杨太后是对的,谢道清比贾悦儿更适合当皇后:“你有此心,朕甚慰,不过今年减不得,不仅不能减,朕还要造一场盛大的凯旋仪仗!”
赵昀所盼之人已归朝,此次他也要强势起来,配合全绩。
谢道清很少见过赵昀眼中有光的场景,不禁问道:“官家,全绩倒底是个怎样的人?”
“你问这作甚?”赵昀目色顿化不悦,还是在严防谢道清。
“无事,随口一问。”谢道清表情有些失落,她自己一直没有选择的权力,至今日赵昀也没问过她心中是如何想的,她的孤寂在这皇家大内是通病。
赵昀见谢道清此态,心中也略显愧疚:“全绩是朕的五哥,是朕的手足,也是朕的左膀右臂,你可明白?”
“嗯,明白了。”谢道清微微点头,不敢多言。
“好了,朕乏了,准备休息吧!”赵昀起身伸了个懒腰,而后喃喃:“若有机会,离他们远些,朕很不喜欢。”
“是。”
翌日清晨,赵昀一早起身,派人通告史弥远,史弥远言一切妥当。
午时左右,禁军开道,天子驾沿街过坊出了城,百姓见状出奇纷纷相随,不一会儿便聚成了长龙队伍,一直延伸到城外十里亭。
自昨日起禁军已经在十里亭驻扎,清扫亭子,排查隐患。
继,赵昀与崔与之、乔行简等人登阶入亭,赵昀今日的状态格外高兴,身旁无奸佞,远山有美景。
“官家如此大张旗鼓,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。”乔行简是中立官员,他又向来爱说实话,也不顾及破不破坏气氛。
“无妨,此事朕早与史相商议过了,这是功臣应有的待遇。”赵昀目眺远方,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全绩,忽然间赵昀转头问向崔与之:“崔卿,你说给全绩赏个什么职位合适?”
“全绩现在身负的功劳着实不小,不过他毕竟才二十有四,太高的职位只怕会让其生了惰性,官家还需细细考量。”崔与之知道赵昀已经准备好了圣旨,此问只不过是听一听他对全绩的态度。
“嗯,有道是七品升朝官,让全绩入朝总得有个身份吧。”
“全凭官家作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