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!”史嵩之微微点头,看向邱风:“邱知县,你带着闲杂人等回县衙吧,本官随全主簿去便可。”
“是。”邱风知趣的带着众人离场。
史嵩之这才放松了姿态:“哈哈哈,冶功莫怪,官场行事流于表面,但有些事还不得不做,走走走,去看看你这半年的成果。”
“史兄,请。”其实全绩入京湖的本愿是与孟珙一众攀交情,但阴差阳错却与史嵩之混的是熟络,每月全绩必然会收到两封信文,一封是小服妖汪沁的闲谈杂事,句句关心,而另一封就是史嵩之的家国政策,奇思妙想。说不上烦,只是让全绩对史嵩之这人有了新的了解。
继,全绩领着史嵩之去了慈幼局,初入前院,便见三五孩童在院中嬉戏,孩童一见全绩便殷勤地围了上来,一句一句呼喊着全兄长。
“嗯,今日可曾背了书文?有没有听先生的话呀?”全绩能准确的叫出这里每一位孩童的姓名,伸手抚摸间也表现出超出年龄的慈爱。
“背了,不过刘先生不认识生僻字,只能等文先生来教了。”
孩童嘲笑实属无心,但史嵩之听者有意,随即问一孩童:“小郎,你说慈幼局的先生还有识不得字的?”
“多了去了,节级刘先生,乡书手古先生……”从孩童口中说出的是一位位热心的吏员,听的全绩有些心酸。
“冶功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何不请几个教书先生?那些吏员哪懂书经。”大宋吏员选拔的要求比官员低太多了,存在大量白丁,史嵩之不明白全绩如此精细的一个人,怎么用这些粗人。
“唉,一言难尽,手头拮据啊。”
全绩为了方便孩童读书识字,在慈幼局设立的私塾,但大多先生都不愿来此接受这份微薄的酬劳,全绩只能和文小小一众吏人亲自教授。
“哼!世人常说清高自诩莫过于教书先生,今日怎不见他们出头,也是一群俗人罢了。”史嵩之义愤填膺地骂了两句。
“史兄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毕竟先生们也要养家糊口,慈幼局本是一善举,多赖乡民资助,能给出来的酬劳不多啊。”
“嗯,某回去就告知制置使此间情况,请他派人送财,光化慈幼局这是京湖的先河,只有这里做的妥当,才能引得各府县效仿。”史嵩之给全绩许下一诺。
“这自然是多多益善了。”全绩说罢又引史嵩之去了账房,将一应账目全数摆在史嵩之面前。史嵩之也不推辞,细细观看,从中询问各项支出,他知道这样做才是对全绩最大的尊重。
“嘶,冶功,这账目不对呀,不说土地,只谈银两,从光化县府、土豪到襄阳州府一共出资了九千八百四十六两白银,为何慈幼局账目支出了一万零六百六十九两?”史嵩之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奇事,以前都是账目短缺追究责任,从未听过超出充盈账目的,难不成还是钱生钱了?
“哈哈哈,是绩的私资,不,也不能这么说,是各家暂存在全绩家中的公资。”全绩将光化的贪污腐败说的十分委婉。
史嵩之一听便明白了,看向全绩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,不是敬佩而是怪异,心中只道:这种人到底图什么:“冶功的公心远胜某百倍矣,某自愧不如。”
“哈哈哈,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