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绩轻轻推开李璮,继而高呼:“牵马来!”
随后全绩如愿骑上了红鬃马,打马从军过,人人附首,直到江海面前全绩也只拱了个手,并未言语,直至万军当前。
“儿郎们,班师回朝!”
全绩声宏,随之万军旗摇,紧随长安侯而行,大飒风彩,只予背影,甘陕三载,功可盖世……
之后十数日,禁军穿州过府,闻者多来一睹,都想见一见名贯大宋的墨衣花帅。
锦旗万奔,转眼间便到了荆襄之地。
此日,襄阳府城门处早早迎候了数百人,为首者乃京湖、襄樊制置使史嵩之,次者为副使、京襄兵马总节制孟珙。
“孟帅,相帅今日可到否?”史嵩之神情如常,气度内敛,自从当上制置使后也多了几分自威。
“据探报午后便达。”孟珙一如从前,不因升迁而喜,不以高官而堕,一回荆襄便上书巡查屯兵营,让史嵩之颇为头疼。
“孟帅,相帅一路舟车劳动,又得疾马回京,有些事可暂行延后,等你我商议细处,再做定夺,如何?”史嵩之也看清楚了近来的风向,无论是朝廷,还是各边重镇都在悄然施行军政分离。
文主政,武主战的雏形愈加明了,甘陕自不必多说,从攻打开始全绩已经划分了细则,规矩井然有序。山东派了杜杲,也是奔着兵员改制去的,福建有陈韡,他这人对台州的军民二屯都盯得紧,且其本人能够再起全靠全相帅,一旦改制他自然也会支持。至于两淮是赵葵的地盘,赵葵与全绩的关系从两浙刺王一案便定了下来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如今难办的就剩下天子脚下的两浙,富甲一方的京湖,以及天府之国的川蜀,这三个地方屯田军最多最杂,都顶着厢军的番号,吃着地方的财政,实打实的积压着粮草,当然要说哪里的水最浑,自然还是荆襄之地,这一点史嵩之心知肚明。
“是,末将领命。”孟珙该说的早就以书文的形式告诉了全绩,至于颜面上还是要给史嵩之留三分,尽管他的生活奢靡,但其有真材实学,又精通人际交往,在京湖一亩三分地换了别人根本吃不开。
午后时分,禁军驻扎襄阳府郊,全绩如约而来。
“拜见相帅。”
人和人是比不得的,这数百官员中有苍然白首,有中年暮气,亦有年富力强,崭露头角之辈,他们现在用同等敬畏的目光,以极低的姿态恭迎着马背上的长安侯,说不得造化弄人,也不是人人生而扛旗,甘于平庸说起来简单,也多是无尽羡慕,自薄命运后的无奈。
“诸位同僚不必客气,绩借道而行,留宿一晚,各方不便还望见谅。”全绩翻身下马,径直走向史嵩之,执其手而笑谈:“子由兄,某可是绕了远路来的,府上可备好了酒菜?”
“自是有的,冶功,请!”史嵩之此刻莫名心安,诸多烦心之事抛之脑后,全绩这人无论见多少次,都有一种引人向上,使人开怀的莫名魅力。
“听说荆襄小曲是一绝,不知可否安排?”全绩拉着史嵩之大步入城,左右官员纷纷让路,听其言语似乎来了个吃大户的贪腐。
“此事简单,荆襄曲悠可舒心,佳人亦美。”
“走走走,莫有耽搁时间,璞玉,你就不用陪席了,禁军近来有些松散,去帮本帅磨磨刀。”全绩并未回头,抬手示意身后的孟珙。
“是,相帅。”
孟珙摇头一笑,算是松了一口气,转身上了全绩的马,与江万载直奔城郊……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