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[第九十章 早定
四月二十三,蒙古军攻打凤翔的第二十四天,城东陷落,处处残垣,各坊市皆付焦碳,而蒙古人的攻势依旧。
城西,三里河主桥,桥开对岸双军,左为宋军,右为蒙军,双方在此桥鏊战了一天一夜,桥上早无落脚地,桥下尽浮尸,河水堰塞,血红粘稠,焦木时不时落水,惨状难以直视。
“冲,剁了宋军这帮杂碎。”
“顶住!后方便是大帅府,我等退无可退!”
双方新一轮的撕杀又在桥上展开,蒙军数次攻至前街,又被宋军打了回去。
值此刻,蒙古后方一弃酒楼上双将正在观战,二人血甲连衣,神态更显疲倦。
“大洋,此况某是越发心慌,二十五天了,这座凤翔城像牢笼一般越箍越紧,这比当年打玉龙赤杰还难吗?”张柔自认为蒙军攻城没有懈怠,但凤翔城的这一步之遥是越打越难。
“德刚你有所不知,打玉龙赤杰所耗的六个月完全是主副帅之间的意见相左,且最主要的是气氛不同,当年的花剌子模军之间满是绝望,已是亡国之象,而如今宋军是越打越顽强,支撑他们的信念就在身后。”郭德海连连摇头苦笑。
“唉!全冶功也是当世宿帅啊,此役过后,只怕蒙人也畏这宋人了。”整整十三天,自蒙古攻破城墙伊始,全绩都将自己的帅营放在先锋守备军的后方,这无异在玩火,只要先锋军一溃,第一个被抓的便是全绩,但正因如此宋甲的战力和士气才会一直高昂。
“纵观全局,全冶功皆是以命填缺,一场凤翔攻坚下来宋军至少没了五万人,这种以战养战的手段可见其帅也是一心狠手辣之徒,不过从此役活下来的宋军若组成甘陕新军,只怕日后蒙古想再入秦陇都要好好掂量一番。”郭德海与张柔都是地方豪强出身,他们在蒙古打下中原之前不会全心臣服,就像当年的北地豪强一样,若非赵九南渡,他们仍会与金人拼个你死我活,毕竟蒙地汉人不比金地汉人好听多少。
“算了,且下楼吧,速不台若知我等在此偷闲,只怕要大发雷庭了。”
“哼!”
二者相伴下楼,战事打至此刻,他们身为名将自是有所判断,双方这场拉据战从一开始宋军的软弱,到后来宋军在战事中慢慢很上强度,宋人正在用血肉填起一座坚城,一支铁军,多年偏安享乐后还是有人从中觉醒了,只怕日后这南下一年会比一年艰难……
二十四日,凤翔未破,但麟游城被孟珙攻下了,同样是血战,同样是主帅本营,这一次机动大师就算是快人一步。
时见麟游城头,王坚与刘整对坐在城楼两侧大口喘着粗气,其身下石道全是残肢断体,而孟珙站在城楼一侧较为干净的地方,目眺歧山方向。
值此刻一卒登楼:“报!拖雷在蒙军的掩护下已出城,城内蒙军也尽被我等诛杀。”
“知道了,整合兵马,一个时辰后攻打歧山,今日日落前必须拿下歧山寨,明日午时入凤翔。”
从计策伊始,到忠顺军拿下延安府,再到拖雷执意取凤翔,一切行动尽在意料之内,孟珙与全绩唱的这出大戏终于要落下帷幕。
“呸!真晦气,这都没抓住拖雷这厮。”刘整一脚踢在台阶下蒙军的尸体上,而后从其背部抽出刀刃,血水顺着刀口涌出:“孟帅,末将请战歧山……”
“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