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此,台南最大的山民势力被宋军荡平,宋军的台州府也在此寨正式生根落户。
同年六月,刘整与杨妙真兵分两路,从台南向北推进,荡平台东、台西山民势力。
两地山民与台南山民无异,多为小部族混居,战力难与宋军相比,宋军所到之处,诛杀反抗者,将顺从者全部押回台南大寨,短短两月间便有两万余台州山民被强制迁移,至于倒在宋军刀刃下的亡魂更是不计其数。
时七月末,初秋连番雨,不少宋军甲士染上了疟疾、虫疫,全绩只得暂时下令让宋甲撤回台南休整,同时向福建两广地区征调医师药品。
一直拖沓到九月末,宋军内部的疫情才算平复,但也有数以千计的西凉精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,这可让全绩心疼到骨子里。
十月初,大军再集结,从台州中部山脉一路向北,荡平剩余的山民势力,战事持续了整个冬季。
绍定三年,春二月,杨、刘二军汇于台北,自此台州山民势力被大军全部清除,斩敌四万两千余众,俘虏七万八千余众。
此日,见台南山寨外小湖。
湖边停了扁舟二三,岸边有二女坐于木亭之中,皆着雪白襟祆,姿色各有千秋,左侧者腹部微隆,谈笑之间颇具贵妇之气。
“珂姐儿,这冬景渐去,春光已至,半载光阴过得好快呀。”
汪沁这半年与全绩过着闲散逍遥的日子,尽享夫妻之乐,此时又是身怀有孕,触景生情感叹时光匆匆。
“师母不想离开台州?”贾珂怀中抱着全执,双目眺望小湖中央。
“唉!台州虽好,却不是久留之地,官家书信、官文一份接着一份,夫君这答子也不敢再往上递了。”汪沁是大家出身,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能分清楚的。
“官家对先生的恩宠,满朝无出其右者,近日又立新功,官家自是渴望先生北归。”
贾珂这半年来跟着贾似道也听了不少全绩的言论,对这个人越发的琢磨不透,三尺书卷讲台上他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端人,但帷帐木案前他又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凶首,仅这半年间军中木案上奏报军情,桩桩件件全是血债,一言之下生灵涂炭,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将功成万骨枯。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晚上不会做噩梦吗?
飞鸟掠过冰湖,竹杆丝线又有鱼儿咬钩了。
“先生,上钩了!”
贾似道神色颇为激动,不顾簑衣浸水,伸手去捞那鱼儿。
而全绩坐在舟间,神色毫无变化,似是在钓鱼,但不是钓着湖中之鱼。
鱼入竹篓,全绩收杆:“师宪,回吧,算一算时日,刘、杨二将也该归营了。”
“是,先生。”贾似道神色一喜,比起这湖中垂钓,他更喜欢朝堂之事:“先生,咱们是不是要回福建了。”
“嗯,快了,台州的事要告一段落了,陈韡近日来信,他麾下的义勇军已截断了晏彪的粮道,覆灭反贼只在朝夕之间。”
“恭喜先生!”
“何喜之有?为师巴不得陈韡上个答子,自揽功劳呢。”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