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起海风,定帆绳儿随浪起伏,篝火迎风,却见三五甲士巡逻。
“旗头,这球儿天气湿冷的紧,也不知全帅是怎么想的,海外孤岛要来作甚?”一巡甲口生报怨道。
“许是跟过李全,全帅心中有蒂,所以才又将我等划给了杨将军,唉!命不好,你看那刘将军麾下的亲卫,岀入全帅帐中,日日趾高气扬,把谁人也不放在眼中。”另一甲不等旗头搭话率先回应。
“胡说八道,跟过李全的人多了去了,全帅亲卫中没有吗?说话做事先看看自己的份量,你若能单刀一宰五,刘将军也会侧目,全帅帐下的亲卫可是那么好当的?以命博富贵,人家傲有傲的资格。”旗头打断了二人的自怨之言,这些天来杨妙真向山寨派了两次兵,致使海边营只剩五百来人,他们的巡逻任务日益加重,旗头心中憋着火,一听甲士散播动摇军心之言立即开骂。
“旗头你今日是怎么了?我等也没说什么啊,何必动怒?”巡甲摇头苦笑,漫漫长夜若不找点话头,多是发困。
“哼!”旗头不答,快步向前,他今日心中隐隐不安,也不知是为何。
“这……”一新卒看见这场面有些不知话语。
“别管他,继续巡查便是。”老卒上前自领甲士前行。
而健谈二卒仍未收声,继续向新卒说道:“看不懂了吧,咱家旗头说的是自己,他也是入过亲卫营的,只可惜在山东犯了错,要不然今岁做个虞候不成问题。”
“是吗?旗头有这本事?之前怎未听兄长说过。兄长见过全帅吗?听闻全帅有一身栩栩如生的刺青,不知可否属实?”新卒对自家军帅满是兴趣,二十起家,转战天下,不及而立,名鹊九州。
“这你算问对人了,去年年初倒史一案官家龙颜大悦,犒赏禁军,全帅与我等饮于帐前,当时全帅刚领几位大将宰了前禁军一干精锐,血甲未脱,便席地而坐,饮到兴起,又觉甲胄沉重,当时我离的近,本想上前帮忙,却被那群龟儿抢了先,不过那甲一褪,内衫大敞,全帅胸前的血牡丹映入眼帘,此纹绣当真绝了,附了血更显妖艳,又因那牡丹是百花之首,全帅才落得魁帅的浑名。”巡甲口若悬河,听的新兵满脸胀红。
“呸!何老四,你他娘的是一点脸不要,你什么身份就和全帅坐的近了,当日只怕坐在外营杂草上吧,还什么牡丹染血,全帅是何等人物,那是像武侯一般的智将,运筹帷幄之中,何曾上阵杀敌?”同行老卒无情揭穿何老四谎言,引的众卒发笑,许是每人心中的全绩都不同吧。
“你……”
“嗖!”
何老四的话还未出口,暗黑左侧一矛破风而来。
“噗!”
矛头为铁,矛尾系绳,只听一声穿肉闷响,铁矛穿过何老四的胸膛,何老四的表情还定格在前一刻的据理力争,而身躯已应声倒地。
血花从胸膛散开的同时,矛尾的浸油黑绳突然被拉紧,何老四的尸体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后,血矛脱体,可叹力道之大。
老卒观此场景,瞬间反应过立,高声大喝:“敌袭!敌袭!”
一语荡响,惊动两方人,海边营寨门上的守卫立即点燃大火把,响啰示警,不及片刻,甲士从帐中冲出向左侧营处汇集。
而另一方,何老四一倒,岸边乱石间涌出一众袒胸露乳的凶蛮,他们个个手持带绳的标枪,口中不断高喊,观其势,涌滩而显,少说也有千余人。
“嗖,嗖,嗖!”
绳枪通过借跑助力被掷出时力道更大,加之这群人整日茹毛饮血,精气旺盛,力道可与兽搏,如此一来,既有准心,又有蛮力,绳枪之威百余步内胜过了弓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