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他一开始的自称，以及长期的绝对监控，恐怕很难有人相信，眼前这看起来快要嗝屁的老人，数年前还是威压江南的“江南第一家”家主。

“甄大人有礼，本宫其实早就知道了大人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拜见。”林黛玉声音清冷，说的很有礼貌，却始终没提让他们起来，“今日终于有了时间，到让本宫颇为高兴。

姑苏林氏曾经也算是江南望族，可惜传到了如今，竟只剩下一对父女，幸好老天有眼，让本宫有机会与甄大人好好谈谈，只是不知当初你派人对林家出手的时候，可曾想到了今日？”

“娘娘——娘娘......”甄应嘉原本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，甚至连求饶的话语都说不出口。

“玉儿！”林如海却表情一肃，他已经看出来，林黛玉此时的状态不太对。

“爹，你放心，女儿很好。”林黛玉这才恢复了平日的情绪，舒了口气说道，“只是今日情况特殊，这才一时失态，多谢爹爹提醒——彩霞姐姐，搬一张桌子过来。”

“奴婢遵命！”彩霞躬身一礼，招呼四名女卫直接从甄家正堂把正中间的八仙桌搬到了院中摆好。

林黛玉没有多说，将手中包袱放在了八仙桌上，轻轻打开取出了里面唯一的东西——两块祭奠亲人的牌位！

先妣一品夫人林贾氏讳敏之神位！

幼弟林琼之灵位！

就在牌位摆好的一瞬间，甄家跪着的一大半人都瘫在了地上，后排的女眷全都哭了出来，却在女卫拔刀后连哭声都被强行压了下去。

“玉儿，今天是你娘十年的忌日！”林如海眼眶发红，看着牌位说道。

“所以，女儿专门选了今日过来，可惜金陵到苏州有些远，不方便把他们带到娘亲墓前祭奠。”林黛玉表情冰冷的扫了一眼甄家人，“不过选几个人带过去还是可以的。”

“娘娘开恩呐！”甄家人哭声震天，甄应嘉爬到了林黛玉脚下不断磕头，“念在皇后娘娘的份上......”

“可儿姐姐那里，本宫来之前专门去拜望过，她让我不用顾忌。”林黛玉冷冷的打断了他，“她给过你们机会的，但是你们拒绝了，从那以后就再无恩义。

原本你们早该死了，奉圣夫人在前朝为你们延续了十多年富贵；紧接着是甄贵太妃，看在她的面子上，我也不能太过分，若非如此，本宫又岂会容你们活到今日？可惜，去年年底她也去世了。”

“林黛玉，你今日猖狂又如何？当初我甄家富贵之时，又哪里比你差了？”眼看没了希望，甄应嘉夫人猛地爬起来，指着林妹妹怒喝，“今日死了又如何？

甄家和你林家都是因为女子而得富贵，甄家的今日就是你林家的明天，老身死后绝不会安心投胎，必化为厉鬼，日夜诅咒你林家不得好死！”

“你不会化为什么厉鬼，因为甄家任何人都只会魂飞魄散！”看到眼前甄家人的状态，林黛玉表情冷淡，“彩霞姐姐，把甄应嘉嫡脉斩首后留下首级，本宫会亲自去苏州祭奠母亲。

其余人员斩立决，念在他们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份上，赏他们一口棺材，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吧！”

“娘娘放心！”一片哀嚎声中，甄家人全都被拖了下去。

“玉儿，你——”林如海表情复杂，很不放心的说道，“你今日如此作为，就不怕陛下那里......”

“爹爹放心，旭哥哥比我还要激进，若不是我当初专门要留下他们，再加上可儿姐姐的面子，旭哥哥早就派人处理掉了。”林黛玉恢复了笑容，“你还记得，当初旭哥哥的许诺吗？”

“是啊，当初他保证在太上皇驾崩后，送甄家去伺候，我其实没当回事。”林如海同样面露笑容，“只是想要给你找个放心的地方安置，想不到竟然真的等到了今日。”

“是啊，放在过去，玉儿也不敢想。”林妹妹一脸母性光辉，轻抚着小腹说道，“还有，别忘了当初旭哥哥可是许诺，我们的长子可以姓林。”

“玉儿，如今为父也看开了，有你在，就是十个儿子都赶不上。”林如海却如释重负的说道，“陛下毕竟是真龙天子，哪里还能让子嗣跟了外姓？

多亏了你给我的丹药，为父如今身体康健，再活上十几二十年都不难，子嗣如何全看天意，说不定老天开眼，不愿让我林家绝后呢？”

“旭哥哥不是什么天子，而是人皇。”林黛玉先纠正了一句才接着说道，“而且，他并不在意孩子随母姓，一点儿都不在意，甚至连名字都取好了。”

“哦？”林如海表情一亮，“叫什么？”

“翔儿。”林黛玉轻笑一声说道，“林翔，等到行了冠礼，就可以加上表字，平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