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家盛手下的骑兵追来,只见护城河里塞满了溃兵,很多都是在过桥时被挤下去的。护城河与城墙之间,也到处是缅军漫无目的的奔跑。
“砰砰砰砰!”
一顿火枪射击,本就混乱的缅军溃兵,犹如煮沸的开水翻滚冒泡。
大部分已经失去理智,挥刀看向堵在自己前方的友军。更多人沿着城墙往北逃,他们已经不想进城了,逃到哪里算哪里,最好能一路逃回老家。
黑鲁叨组织进城的部队,守御几处瓮城,对城外的混乱束手无策。
终于,丁家盛麾下的步兵和孟族仆从军也跟来,朝着城外的缅军开枪放箭。
哭喊声,吼叫声,哀嚎声……不绝于耳。
更多溃兵绕城朝北边逃去,大同军沿途不断开枪,让那些缅军溃兵保持恐慌失智状态。
骑兵顺着护城河,绕去北边的桥梁附近。
那里数万溃兵正在过桥逃跑,不时有人被挤落护城河。就算成功过桥,也会遭到大同骑兵的砍杀,成千成千的缅军跪地投降。
而黑鲁叨那边,见大同军步兵追到护城河外,慌忙下令:“放箭,关门!”
放箭,不是朝着大同军,而是朝着瓮城里的缅军。
大量缅军箭矢,朝着瓮城的城门口射去。附近的缅军溃兵,一些中箭倒下,一些吓得往外头挤,内城的缅军趁机关闭城门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战场终于安静下来。
缅甸十多万大军,成功逃进城里的,居然只有不到两万人。
而大同军那边,只俘虏了三万多。
剩下那些消失的缅军,要么是已经阵亡,要么是掉进水里淹死,要么是撒腿逃往老家去了。
黑鲁叨和莽白站在城头,君臣二人面面相觑。
就在昨天,他们还是十多万人围歼大同军,现在却变成自己被围困在城里。
丁家盛骑马立于城外:“打造攻城器械,择日攻城!”
却见城上悬下箩筐,一个缅甸使者跑来。
使者跪地哭嚎:“我王愿意投降,天朝的一切损失,我王都愿意赔偿。”
杨展冷笑:“想要投降,让缅王自己出来!”
使者回到城里,莽白变得手足无措。
黑鲁叨说:“夜里再派使者出去,许重金贿赂汉军将领,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对对对,把钱都给他们,不够再从阿瓦运来。”莽白连忙说。
这个十多岁的缅王,历来表现得聪慧沉稳。
可毕竟没经历过大事,如今被困在城里,随时可能国破身亡,立即就变得胆小怕死起来。
傍晚,收兵回营。
“将军,抓到细作,自称是缅王使者!”
“带过来。”
这个使者也会说汉话,见面就趴伏于地:“我王愿意开城投降,还请将军,在天朝皇帝那里美言几句。北方土司之地,都可以归还给中国,再赔偿中国金银宝物。若能保住王室,我王愿赠予将军黄金千两、白银五万两。”
丁家盛朝杨展眨眨眼,随即一副欣喜模样:“真……咳咳,这点金银还不够。”
使者说道:“那就再加黄金三百两、白银一万两。”
“岂有此理!”
杨展大怒起身:“凭啥只给他银子?我的那份呢?我要是没银子拿,缅甸的王室全得死!”
“有,有,这位将军也有!”使者连忙说。
“我能拿多少?”杨展质问。
使者本想说,这些银子你们平半分,但又怕惹恼了杨展,便硬着头皮回答:“这个……小人要回去请示。”
“快去,快去!”杨展催促。
等这使者离开,丁家盛和杨展对视大笑,命令随军工匠加速打造攻城梯。
使者回到城里,详细诉说情况:“汉人的大将有两个,几万两银子不够分。那个主将很年轻,听说有银子拿,两只眼睛都亮起来。副将年纪更大,吼着自己也要银子,他拿不到银子,王……王室全得死。”
第二天,使者继续过来谈价钱。
最后约定,给丁家盛黄金1500两、白银6万两,给杨展黄金1200两、白银五万两。由于随军金银没这么多,先给5万两银子做定金,剩下的从首都阿瓦那边运来。.c0m
谈妥了价钱,莽白和黑鲁叨终于松了口气。
然后,派遣军队在城里搜刮,冲进富户家中勒索钱财。
士兵趁机敲诈,弄到的金银,至少一半都私下分了,搞得几万两银子也很难凑齐。城内百姓,苦不堪言,怨气横生。
而那些缅甸守军,却日渐松懈,眼红那些搜刮部队可以弄钱。
越来越多的缅军,没有接到命令去搞钱,却在中层军官的带领下,打着国王的名义敲诈勒索。
整个蒲甘城,被军队搞得乌烟瘴气。
就在此时,连续两艘快船,从北方驶来报信。
信使被大同军截获,黄幺的主力,已经杀到了安正国城(新古)。而北路东线的巡检师,带着土司联军,已然逼近眉缪城。
安正国城的缅军,仗着坚城防守,把黄幺堵在城下。
眉缪那边却是土司军队,原本隶属于木邦土司。遇到巡检师的联合大军,二话不说直接投降,甚至还给中国军队做开路向导。那里距缅甸首都阿瓦只剩200余里,但无法坐船,必须翻越山岭,大概半个月就能杀到阿瓦城下。
“放这些信使过去,”丁家盛笑着说,“告诉缅王,本将军要加价了,让他再多给一万两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