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苦难深重的土地,辛勤努力的人们。”
刘招孙回望金虞姬,忽然明白了娘子身上的坚毅果敢是从哪里来的了。
三月十一日,开原军经过半月艰辛跋涉,终于抵达汉城。
三千战兵在骑兵护卫下,在汉江北岸列阵,一丈七尺的平辽侯大纛在风中烈烈飘扬。
绫阳君早早得到消息,当天率朝鲜文武群臣,出城十里,迎接平辽侯。
“平辽侯兴兵助我朝鲜,拯救万民于水火,功劳不在神宗皇帝之下啊!”
身材瘦小的李倧上前一把握住平辽侯手臂,激动的来回晃动,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兄弟。
李倧驱逐光海君,成为朝鲜国王,正是意气奋发时候。
刘招孙呵呵一笑,这几天走过来,他对朝鲜夸张的演技早有体会。
两人寒暄几句,刘总兵向朝鲜王介绍了安远将军金虞姬。
李倧知道金虞姬来历,连忙上前嘘寒问暖。
“可恨你父亲早早殉国,否则如今必为国家重用。”
刘招孙笑着望向金虞姬旁边的金大久,父亲死了,兄长还在,也是可以重用的。
当下朝鲜人送来几箱金银首饰,布匹绸缎,说是赏赐给金虞姬。
绫阳君当众宣布,金家死难者会得到厚葬,金虞姬父母将在汉城享受香火供奉。
刘招孙大悦,暗暗称赞李倧这事做的不错。
金虞姬换上白色朝鲜缠裙,更显飒爽飘逸,躬身向绫阳君李倧行了礼。
当日,在一群卫兵簇拥下,刘招孙携金虞姬策马进入汉城,引得朝鲜士人纷纷侧目。
女人骑马招摇过市,这在等级森严的朝鲜是难以想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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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老婆巡游汉城。
见金虞姬郁结心中多年的执念彻底消散,刘招孙这才开始忙自己的正事。
汉城王宫。
平辽侯与朝鲜王对坐。
金大久李惕然两位朝天使充当通事(翻译)。
一阵寒暄后,双方直接进入正题。
李倧神色坚定道:
“平辽侯,通商、开矿都可以,只是租海岛,本王恐不能答应。因为这在朝鲜国还未曾有过先例,寡人实在不敢开这个先例。”
陪同谈判的乔一琦听完金大久翻译,怒不可遏道:
“当时在开原,袁都察亲自和贵使谈好的,通商、开矿,租借海岛,大王想要食言不成?”
袁崇焕拍案而起:
“我等从辽东赶来,沿途帮君上扫平光海君势力,在宣川击溃光海君心腹嫡系,这才有你在汉城政变,大王莫非不知?”
李倧缓缓抬起头,目光越过乔一琦和袁崇焕,落在刘总兵身上。
“平辽侯,您与安远将军好不容易来趟朝鲜,本王当尽地主之谊,好好款待二位。开原距离我国海岸千里之遥,这海岛要来也无用,不如寡人在义州给你们····”
刘招孙饶有兴致的望着变化多端的李倧,这时就想起卸磨杀驴,未免太着急了。
“义州本官不会要,开原与朝鲜,未来就是兄弟,本官不会欺凌你们。”
“听闻光海君在位时,经常欺凌大王,他现在在人何处?是死是活?”
李倧听出这话弦外之音,冷冷回道:
“寡人三番五次差点被这昏君害死,寡人与李晖(光海君)不共戴天,如何处置他,就不劳烦平辽侯操心了。”
刘招孙嘴角冷笑。
原本历史上,眼前这位被称为仁宗的朝鲜国王,命运多舛,一生过得相当憋屈。
他废掉光海君继位后,朝鲜内忧外患不断,先后经历了丁卯胡乱和丙子胡乱两次蹂躏。
李倧被迫在崇祯十年,向清朝皇帝皇太极行三跪九叩之礼,朝鲜的宗主国从明朝变成清朝。
刘招孙当然不会因为此人在原本历史上命运悲惨,就让他这样消遣自己。
“三个月前,你答应过本官。本官才率兵前来,帮你逼走了光海君,这次开原军伤亡不小,上次提到的那几座岛屿,本官是必须要占的。”
李倧原本想拖延一下,没想到这个明国总兵不依不饶,只能迎着头皮顶上去。
“除了岛屿,其他都无关紧要,刘总兵随意。”
双方僵持不下。
一名朝鲜侍卫凑到国王一边,低声说了几句话。
李倧脸色大变,颤巍巍望向刘招孙,急道:
“平辽侯再朝宣川、平壤屯兵?上次盟约,你说过不侵占朝鲜一寸土地!”
刘招孙神色平静:
“朝鲜世代恭顺,本官结发妻子是朝鲜人,这次绫阳君给足了本官面子,开原自然不会为难你们。宣川平壤所派战兵,不过是协助维持当地秩序,大王不必惊慌。眼下光海君退位,也请大王履行盟约。”
李倧攥紧拳头,脸上肌肉抽动,面露凶光。
埋伏在大殿四周的朝鲜兵像潮水般涌来,将刘招孙等人团团围住。
刘招孙心底暗笑。
这李倧到底是个蠢材,刚当上王就开始飘了,还想对自己下黑手。
金虞姬裴大虎林宇等人,同时将雁翎刀拔出,用身体护在刘总兵周围。
两边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刘招孙转身望向李倧。
“本官若在朝鲜有什么三长两短,手下这群骄兵悍将,怕是要屠城,宣川是第一个,接着是平壤,汉城亦不能幸免。还望大王三思。”
说罢,他缓缓拔出苗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