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那个救自己的倭国少女也已消失不见。
江流儿望向黑黢黢的四周,四周皆为黑暗。
“春申老贼,出来受死!”
不知何时,江流儿手中握持的雁翎刀,已经消失不见。
黑雾笼罩天地之间,江流儿走在混沌之中。
不知在黑雾中转了多久,也不觉口中饥渴,抬头望向前方一抹亮光。
江流儿心中诧异,不知自己身在何处,循着亮光向前走,天色越来越亮,但见青松屈曲,翠柏阴森。
又走了约半个时辰,眼前出现座道观,门悬敕额金书,户列灵符玉篆。
虚皇坛畔,依稀垂柳名花;炼药炉边,掩映苍松老桧。左壁厢天丁力士,参随着太乙真君;右势下玉女金童,簇捧定紫微大帝。披发仗剑,北方真武踏龟蛇;靸履顶冠,南极老人伏龙虎。前排二十八宿星君,后列三十二帝天子。
当下从道观中走出住持真人,身后跟着一群道童侍从,望见江流儿赶来,连忙上前迎候。
一行道人将江流儿迎至太阴殿上,设茶让座,江流儿诧异道:“我在何处?你们是谁?为何带我来这里?此间有个妖僧,他追来没有?”
道院住持不慌不忙对江流儿道:“天师便在山顶庵中,只是不容找寻。”
“倭国妖孽横行,恳请天师现身,斩妖除魔!”
江流儿还要再说话,却听主持接着道:
“祖师虽在山顶,其实道行非常,能驾雾兴云,踪迹不定,未尝下山。贫道等如常亦难得见,怎生教人请得下来!”
主持一言不发,将江流儿送到后山,指与路径,吩咐道:“天师就在山上,你若心诚,或能见到。”
江流儿抬头看那山峰,直侵霄汉,果然好座大山,正是:
根盘地角,顶接天心。远观磨断乱云痕,近看平吞明月魄。
左壁为掩,右壁为映。出的是云,纳的是雾。锥尖象小,崎峻似峭,悬空似险,削儠如平。
千峰竞秀,万壑争流。瀑布斜飞,藤萝倒挂。
虎啸时风生谷口,猿啼时月坠山腰。恰似青黛染成千块玉,碧纱笼罩万堆烟。
主持又道:“将军要救万民,休生退悔之心,只顾志诚上去。”
江流儿别了主持,口诵天尊宝号,纵步上山来。
盘坡转径,揽葛攀藤。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,二三十里路,看看脚酸腿软,心中焦虑,也不知吴霄李自成等人是死是活,最担心的还是母老虎松下。
忽然毒气直冲将来。江流儿定睛看时,山边竹藤里簌簌地响,抢出一条吊桶大小、雪花也似蛇来。
江流儿见了,又吃一惊,正要去拔刀,却发现身边什么也没有。
望后便倒在盘砣石边。微闪开眼来看那蛇时,但见:
昂首惊飙起,掣目电光生。动荡则折峡倒冈,呼吸则吹云吐雾。鳞甲乱分千片玉,尾梢斜卷一堆银。
那条大蛇径抢到盘砣石边,朝着江流儿盘做一堆,两只眼迸出金光,张开巨口,吐出舌头,喷那毒气在人脸上。惊得江流儿三魂荡荡,七魄悠悠。
那蛇看了江流儿一回,望山下一熘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江流儿惊魂甫定,整顿身上衣服巾帻,长长出了口气,继续往山上走。
来到一处山腰平地,但见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,清流激湍,映带左右,背后隐隐地笛声吹响,渐渐近来。定睛看时,只见个道人骑着仙鹤,横吹着管铁笛,翩翩而来。
有诗为证:
草铺横野六七里,笛弄晚风三四声。
归来饱饭黄昏后,不脱蓑衣卧月明。
只见那个道人,笑吟吟地骑着仙鹤,横吹着那管铁笛,飘过山来。
江流儿惊得目瞪口呆,原来那道人不是别人,正是太上皇本尊。
“陛下从那里来?”
太上皇不睬,只顾吹笛。
江流儿连问数声,太上皇呵呵大笑:“你来此间,莫非要见天师么?”
江流儿大惊,便道:“陛下如何得知?”
太上皇笑说: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,你要寻得天师,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”
江流儿连忙跪下,叩头恳求道:“求陛下显灵,救救吴霄他们,求陛下带臣离开此处,返回人间。”
太上皇笑道:“刚才朕只是试你是否虔诚,本山虽有蛇虎,并不伤人。”
“你不必担心,你所求之事,朕都已办妥,”
说着将手中拂尘一挥,云端顿时落下一颗巨大的乌贼脑袋,触须还在微微抖动。
江流儿惊得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