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家丁上前拦截,要拦下那黑塔大汉。
林宇两个铁锤轮得像风扇一般,呼呼作响。
早有十多人脑袋被砸成稀烂。
一队弓兵护在监斩台前。
林宇双脚跺地,发出震天怒吼。
他抓起刑场旁收敛死囚的棺材,顶着黑黢黢的棺材往前冲。
“杀!”
“挡住!不得让他上前!”
棺材被箭羽射成刺猬,里面躺着的尸体被重箭洞穿,棺材缝中渗出一缕缕血丝。
几支重箭射在林宇铁臂手上,溅起阵阵火花。
林宇吃痛不住。
此时距离弓手只有十步,他大吼一声,顾不上迎面飞来的箭簇,运足力气朝对面砸去。
阴沉沉的棺椁像炮弹似得被抛飞出去,重重砸在人群中。
对面顿时响起哭爹喊娘惨叫。
伴随骨骼断裂之声,侥幸活着的弓手丢下步弓,顾不上背后宋大人,没命逃去。
亲兵们怯生生望着这个恐怖巨兽,拖拽着宋应昇往后逃去。
吴襄和杨起隆好歹是军户出身,临危不乱,大声命令继续射箭。
“不要走了开原贼,杀光他们!”
嗖一声响,吴襄身边亲兵咽喉中箭,应声倒地。
金应河站在刑场最高处,取出大箭,从容射杀。
监斩官不敢停留,在亲兵簇拥下,脚不沾地朝城墙退走。
林宇捡起块圆盾,护住身子,抽冷子将铁锤扔了出去。
监斩官已在家丁簇拥下,登上校场旁边城楼。
正要去追,瓮城后面涌出黑压压不知几百上千个战兵。
战兵全身披甲,手持长枪,一步步朝刑场逼来。
林宇自知不是对手,连忙掉头逃走。
金虞姬他们已经不见,其他人也没了踪影,高台上只剩十几个光秃秃大柱子。
林宇还在寻找。
一支长枪斜刺里偷袭过来,擦着锁子甲刺向肋下。
林宇大叫一声,闪过枪头,就势抓住枪身,猛地一拽,将长枪兵拽到身前。
“去死!”
他将士兵举过头顶,像扔石头似得朝刑场那边扔去。
咔嚓声响,长枪兵重重砸在柱子上,碗口粗细的木桩齐根砸断。
林宇蹦上高台,抱着一丈多长的木棒,向人群狂扫砸去。
周围一片鬼哭狼嚎惨叫声。
木棒势大力沉,挨着碰着,非死即伤。
周围明军注意到这个巨兽,纷纷聚拢过来,隔着十几步远,扔出一波飞斧铁骨朵。
“杀了他!杀!”
林宇前胸后背连连中斧,锁子甲上溅起阵阵血花,兀自抱着木棒不松手,左右乱舞,挡住追兵去路,掩护裴大虎等人撤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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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光启骑在骡子上长吁短叹,看起来心事重重。
左光斗的疯女儿时而清醒,时而疯癫。
徐光启和这疯女人聊些左光斗的事迹。
左妙晴答非所问。
韩超牵着骡子走在最前面。
船老大阴沉着脸。
他对杨镐忠心耿耿,不过想起那个姓吴的卫兵临走时藐视的眼神。
他心里发毛。
而且,魏超也跑了。
这狗东西。
他们计划从威海卫太子港出海,顺风只要两日可抵达旅顺长生岛。
到了辽南,便有一线生机。
一行人扮做行商赶路。
从文登到威海卫,沿途到处给人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。
一队队马兵朝文登县城方向跑,不用问也知道那边发生了大事。
看来裴大虎在文登闹出不小动静。
或许,逃走的开原兵还藏在文登县城,马兵急着要赶回去抢人头。
有人在拼死战斗,有人在忙着逃命。
徐光启叹息:
“这番金尼阁有去无回!哎!天朝传教事业从此中断,悲哉悲哉!”
杨镐冷笑一声,摸摸骡子耳朵。
杨镐与徐光启同是万历二十二年进士,不过他对这个热衷教会、贪财无度的同科进士素无好感。
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
想靠红毛教和红衣炮拯救大明,未免太过幼稚。
没错,徐光启一直很幼稚。
同样的,徐光启对杨镐也充满鄙夷。
他鄙夷杨镐为了权势,竟勾结宦官。
京师盛传,当年杨镐靠着攀上郑贵妃,才得到辽东经略位置。
说来好笑,机关算尽攀上高枝,结果在萨尔浒之战差点丢了性命。
“此去辽东,投靠平辽侯,杨经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!”
“呵呵,老朽之人,什么前途不前途,老朽只看平辽侯少年英雄,怕他被奸人蒙蔽。”
杨镐说罢,回头对徐光启意味深长道:
“老了,老了,萨尔浒惨败,苟延残喘,已是万幸。功名利禄,早看得淡了。”
“倒是徐阁老,平辽侯身边,乔什么康什么都是臭鱼烂虾,新近投靠的王化贞,也是无能之辈。徐阁老一去开原,正是如鱼得水,大展宏图。你的军中火器改制之法,说于平辽侯,必然·····”